半小時後,梧桐村村口。
一輛敞篷跑車猛地甩尾停在黃泥路上,一路外放著的勁爆音樂比門鈴的效果更好,已經有幾個村民從家裡走出,站在不遠處對這邊指指點點。
等到其他跑車轟鳴著在後麵停成一溜兒,這陣仗直接吸引了整個村的注意。
這可真是稀奇事,從沒見整晚賽車的這幫二世祖將車停在村口兒,像在等人一樣。
“喂!你們村裡看病賣藥的醫生在哪裡!叫他出來!”
幾分鐘後,眼看著人越來越多,錢璧從車上下來,靠坐在車前蓋上,一頭紫毛在村民們驚奇的目光中招搖地晃了晃。
一個中年人走出來,搓著手問。
“這不是錢家二少爺嗎?我是本村的村長,我姓童,您叫我老童就好。您找陳大夫有什麼事啊?”
錢璧上下打量童村長後下巴一抬,不屑道,“我管你是不是村長,跟你沒關係,叫那個陳大夫出來!”
村長臉上賠著笑,心裡和後麵竊竊私語的村民們轉悠著同樣的念頭——該不會有哪個山莊的遊客在老陳那裡買了藥吃出事兒來了吧?
他明明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惹來彆人注意,除了編繩和食水外什麼都不能賣給遊客,怎麼還有人貪那點小錢!
雖然有自信不會被警察看出來,可當然是警察根本不來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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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篷車的副駕門被打開,一個穿一身西裝套裝,麵若冰霜的盤發美女走下來,所有碎發都被發膠固定在腦後,給人一板一眼的專業感。
“錢先生,你這樣的態度隻會是無效溝通。”
她幾步過來,伸手和村長握手,“幸會,我是錢先生聘請的律師,需要和梧桐村炮製售賣中藥的陳大夫說幾句話,這關係到我委托人的清白。”
村長臉上的笑容加深一些,“這樣啊,您二位稍等,我讓人去叫他,老陳歲數不小,睡得早。”
村長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已經接到了那邊的聯絡——因為錢圭已經被抓進警局計劃有些許更改,隻是老陳的確睡得早,他還沒通知到,可不能讓他說漏嘴了。
他轉身,點了幾個村民出來,都是青壯年,其中一人正是劇組裡做群演的那個村民大哥。
村民完全沒注意到律師的長相有些熟悉,兩人風格完全不一樣嘛,一個冷冰冰得像教導主任,一個笑起來可甜了,根本沒有聯係起來的可能性。
村長吩咐道,“你們幾個跑一趟,把老陳喊起來。”又意有所指般補充一句,“老人家不經嚇,你們注意著小聲點。”
注意跟老陳通個氣,不要露餡。
現在這個錢璧找上門來應該是從警方那裡知道了他們準備查馬錢子的來源,想要提前問問情況,倒也符合他衝動的性格,乾脆現在就把商量好的說辭坐實。
村長背著手站在門口,繼續和錢璧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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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跑車裡的人沒有下車,部分車窗被打開,有人探出頭看熱鬨,都戴著墨鏡看不清麵貌,隻能看到和錢璧如出一轍的彩色頭發。
敞篷車裡的音樂沒有關,依然是震天響,被吸引著靠過來看熱鬨的村民越來越多,也掩蓋了山路上其他的動靜。
幾分鐘後,陳大夫被青壯年扶著顫巍巍地走過來。
錢璧一個箭步衝過去就要揪住陳大夫的衣領,被村長和律師合力攔下,隻能漲紅著臉大喊。
“你有沒有見過我哥!他根本沒有找你買什麼馬、馬蹄,呃,馬錢子對不對!”
錢璧不負童村長對他的印象,在身邊律師的提醒下才磕磕巴巴地念出了正確的藥名。
陳大夫被他一嚇,連忙往後縮了縮,腳下踉蹌,被扶著他的青壯年穩住身體。
“你哥?”
村長整張臉越發和氣,笑眯眯地提醒,“就是錢家大少爺,錢圭,經常在山莊見到的,對我們很親切,從不擺架子。”
扶著陳大夫的青壯年交換著眼神,附和道。
“哦,我記得錢先生,他和我搭過話,還幫我搬東西。”
“是啊,沒有看不起我們,有時候還送些小東西,關心我們生活。”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可要是聽過警方懷疑並帶走錢圭配合調查的理由——借助在山莊的身份之便和村民打好關係,進而獲取馬錢子,毒殺錢豪——這些就成了佐證。
錢璧自然清楚地知道,臉色倏爾難看起來。
說話的幾人躲在人群中擠眉弄眼地笑起來。
這時陳大夫像是想起了誰是錢圭,點著頭道。
“哦哦,我記得,就不久前來找過我,說家裡有老人風濕嚴重,醫院看過也沒用,聽說我這兒有偏方,要多配幾副藥,配方裡就有馬錢子。”
錢璧臉色扭曲,牙咬得咯咯響。
“你說真的?你確定見到的是這個人?”
他轉過手機屏幕,給陳大夫看錢圭的照片。
陳大夫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愈發確定,“哎,對,就是這個小夥子!”
“不可能!你一定是說謊!”錢璧崩潰地大喊。
“我們沒有說謊的理由啊,二少爺,你也知道我們一直很感激你們的山莊讓大家都有活乾、都能吃飽,您想要陳大夫去做證當然可以,可不能逼他騙人啊……”
村長連忙上前安撫,心裡暗喜,看來計劃很順利。
錢璧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最後甚至拿出了銀行卡,要陳大夫說出“真話”。
村長和幾個村民拉著他好說歹說。
真是一場大戲。
所有人都聚在村口,有的甚至拿來了曬乾的地瓜、瓜子等,有的搬來了小板凳。就算是一開始沒有興趣的人,也被其他人興致勃勃地拉來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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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已檢測到周嬋打出電話的號碼所有人為童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