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管理員的恐慌和迷茫是真實的，她沒有看錯，但也因此這位先生得以被排除出策劃這一切的嫌疑人行列——

他的心理素質不夠好。

不過還算留了個心眼，知道要是發生什麼大事引來警察的話，必須留下那張信紙才能證明自己隻是被威逼利誘才不得不幫忙的從犯。

鬱安將打印紙歸還，一時沒說話。

陳導幾人根本不清楚玉如意背後的傳說，一開始完全沒想到會有人用這樣專業而複雜的手段策劃今天這一起案件，隻覺得謎團越來越多。

“好像的確也沒讓他幫什麼忙啊，站在這裡有什麼特彆的嗎？”

鬱安再次扶著帽子抬頭，望向男主角工作台的正上方，點頭。

原來如此，是角度問題啊。

她看向博物館管理員，依舊彬彬有禮，“您將玉如意放到桌子上時，桌麵有沒有什麼特彆之處？”

見管理員疑惑，她舉出幾個例子。

“比如說有透明的細線、有和桌麵同色的什麼小東西……”

管理員當時緊張得不行，完全沒注意到這些，但鬱安反複請求他仔細回想，還帶著他去到工作台邊，讓他再摸摸工作台。

良久後，管理員手指輕撫著桌麵恍然大悟般驚叫，“桌麵！桌麵特彆光滑！”

副導演納悶。

工作台是要用來拍攝的，劇組每天都會將邊邊角角全部清理乾淨，擦拭好幾遍，當然光滑啦。

管理員連連搖頭，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鬱安問，“是不是連木紋都看不出的那種光滑？”

“對！對！就是這個！”

她立刻想明白了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表情凝重起來，她之前竟被騙過去了！

視線掃過展廳，想要尋找到那個人的蹤跡。

邊上陳導、副導演還在喋喋不休地詢問究竟。

“管理員到底幫了什麼忙？桌麵特彆光滑是什麼意思？”

“是讓玉如意在眾目睽睽中憑空消失的那件隱身衣！”鬱安眉頭緊皺，怎麼也找不到那個人，怎麼會這樣？

該死！

她已經出去了！

鬱安猛地回身，厲聲道，“小孟助理在哪裡？”

副導演一個激靈，恍惚了一下才回答。

“呃，之前你問完話之後她找我說要去廁所，反正暫時沒事了，我就讓她去了……你放心！我看著有兩個人跟著她一起走的。”

副導演探頭搜尋，“哎，怎麼還沒回來？”

鬱安腳尖狠狠踩住瓷磚地板，旋身跑出展廳。

“哎？哎！怎麼跑出去了？你也急著上廁所嗎？”副導演一頭霧水地大喊，“女廁所在出門左轉的儘頭！”

話音未落，一直默不作聲聽著的林曦城也跟著跑出展廳。

“不是！都同時上廁所？等等、你怎麼也右轉，男廁所在反方向！”

“她去找犯人了！”

直到聽到被風聲帶來的這句話，副導演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拉著陳導匆忙跟上。

被集體無視、留在原地的管理員懵逼地左右看看，想了一會兒後也拔腿跟上。

-

一行三人趕到走廊儘頭的女廁所，迎麵碰上林曦城站在門口嚴肅著臉打電話。

“……是的，地址是……請儘快過來。”

陳導、副導演、管理員大驚失色，前麵還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報警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曦城，你這是——”

林曦城伸出一隻手，手掌下壓，嘴上還在回答接線員的問題，“是的，有兩人失去意識，看起來沒有外傷，救護車需要多久？”

原來是急救電話。

等掛斷電話後，他才對驚疑不定的三人解釋，“陪同小孟助理來廁所的兩個人都暈倒在洗手台前。”

不用他多說，隨著林曦城讓開身子，洗手間內的場景在三人麵前幾乎是一覽無餘。

閉著眼睛倒在地上的兩人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一個是某位女藝人的助理，一個是經紀人，副導演看到兩人的穿著後確認的確是陪同小孟助理一起離開展廳上廁所的兩人。

鬱安正站在半開的窗戶前，探頭遠眺。

夜色中一輛隻有模糊黑影的車開出後巷。

沒有開燈，看不到駕駛座的人長什麼樣子。

幾個大男人顧不得男女有彆，亂哄哄地跑進來將躺在冰冷地磚上的兩人扶起，呼喚她們的名字。

沒有反應。

“這到底是怎麼了？不是說來找犯人？”陳導環視一圈，隻看到鬱安站在半開的窗戶前，腳邊大剌剌敞開著一個眼熟的金屬箱，裡麵空空如也，洗手間裡再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還有小孟助理呢？”

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他心中不安又恐慌，忍不住看向一直低頭沉思的鬱安。

鬱安一句話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