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所說的去倉庫進貨正在核實中,目前租賃倉庫的管理人表示並沒有見到過這位店長先生出現在那裡。
但是店長信誓旦旦地表示那個管理人總是玩忽職守,並不一直呆在崗位上,要證實字跡的話哈有一個辦法——他在路上經過一家快餐店買了午餐,如果去那邊調查一定有人記得他。
如果他所說屬實,那麼從那裡什麼都不乾往回趕,按照車程來計算最快也要下午一點二十五返回這裡。
這和死者一點十五就墜落身亡相矛盾。
隻要那邊快餐店證實店長曾在那個時間段在店裡吃飯,那麼店長的嫌疑就可以直接排除。
熟客馬爾克倒是有可能作案。
雖然他堅稱自己一直都坐在咖啡廳裡,隻是咖啡廳的監控在一個月前就壞了,店長還沒來得及修理,因此他也有可能同樣從咖啡廳後門離開去到樓頂。
但是馬爾克的動機還不明確。
攝影師貝克看起來就更加無辜了。
他隻是一個剛來這個城市沒幾天的遊客,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和一位此前從未打過交道的咖啡師結仇,還必須殺死對方。
“情況就是這樣。”尤裡爾向一直坐在警車裡的莫羅警督彙報完畢,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到了一旁副駕駛上那一個空蕩蕩的甜甜圈盒子。
也不知道沒有能量消耗的長官一天攝入這麼多糖分究竟有什麼用。
“快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當其他事物難以給你帶來快樂時,這種食物本身的作用就是極其難能可貴的了。”
尤裡爾一驚,回過頭就見那位黑色卷發披在肩頭的年輕女性對自己笑得眉眼彎彎。
“你——”
“找不到凶手了?”
鬱安直言不諱,絲毫不留情麵。
“所以說還是自殺吧,這年頭自殺的人還少嗎?”尤裡爾嘴硬道。
莫羅警督可不像小年輕這麼要麵子,他和鬱安合作多年靠的不僅是思維靈活,還有足夠彈性的麵子工程。
“你已經有答案了?”
“其實隻要搜身就能鎖定凶手,你明白吧?”那兩張被刻意撕掉的紙多半還留在凶手身上。
莫羅聳肩,“但我們沒有權利這麼乾。”
鬱安一笑,沒有對公職人員有些時候的無奈發表意見。她的身體忽然偏過一點角度,純黑色的瞳孔在陽光下如同墨色的寶石閃閃發光。
“尤裡爾警官,請問你之前見過那個攝影師嗎?”
被問到的人愣了愣,視線隨之轉向那邊,戴著鴨舌帽、頸間掛著相機的男人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成了話題的中心。
“我不能確定,這附近是遊客最多的地區之一,我每天都會見到很多人。”
尤裡爾回答,眼神裡帶著一種謹慎的感覺。
鬱安溫文爾雅地走近一點,“你知道的,歐盟簽證是可以共通的,而這位攝影師先生之前去的幾個國家離這裡並不遠……”她的語調充滿暗示。
“你是說他可能來過這裡卻刻意隱瞞了這一點?何以見得?”尤裡爾驚呼。
“攝影師的照相機裡一張廢片都沒有,這根本不可能,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攝影師。”
鬱安說出的理由近似玩笑,但細想之下又似乎很有幾分說服力。
這樣的做法完全可以解釋攝影師相機留下的記錄中時不時出現的一段時間空白。
但究竟是習慣如此還是刻意製作好擺脫嫌疑?
鬱安的眼神充滿信任和鼓勵,看向尤裡爾,“我想拜托您查一查他真的是第一次來巴黎嗎?鐵路、Uber都有可能,這會比較麻煩……”
有了明確的調查方向,尤裡爾臉上一下子露出輕鬆的神色,聲音高昂有力地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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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他跑走的背影,鬱安感歎地說,“真是一位有乾勁的小夥子,您和他很熟悉嗎?”
她頂著一張混血兒輪廓柔和的臉龐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顯小一些,可眼神平靜,作風又總是圓滑老道,此時稱呼一個比自己年長幾歲的人小夥子竟奇異地沒有多少違和感。
莫羅警督對她支使自己手下乾活並沒有什麼意見,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
“算是熟悉,之前他差點可以調入我的小組。”
鬱安挑眉,微微俯下身子靠近打開的車窗,“他本來不是巡警?”
“犯了點小錯誤。” 莫羅含糊道,“但過一段時間還是有望調回來的。”
“前途遠大?”
“你非要這麼說的話。”
“難怪被分派到這一塊地區,省心省事又能算業績。”
莫羅掀起眼皮瞄她一眼,“你怎麼忽然對他這麼感興趣?”
“哦,沒什麼,隨便聊聊。”鬱安笑眯眯的,“等幾位嫌疑人今天的活動軌跡都被證實了之後,我才能考慮下一步呀。”
莫羅懷疑地看她,這人從不會走一步看一步,這話可完全不符合她一貫的作風。
鬱安臉上依然是那副略帶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