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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色的夜空下一束束燈光在山坡上晃動了接近兩小時。
仍然一無所獲。
“不行,完全找不到。”
“就算出了什麼事不能回答我們,以我們的搜索程度來說也不該看不到人影。”說話人喉嚨微顫,咽了口唾沫後才說出心裡那個猜測,“該不會摔下去了吧?”
“不可能!”錢璧聽了個正著,立刻打斷這格外刺耳的猜測,“好好走著怎麼可能摔下去?”
“……”
其他人親身走了一遍,也能感覺出這山坡就是一個坡度平緩的小土坡。即使現在是晚上隻能用範圍狹窄的手電筒照明,可行走起來依然沒有感覺到太多不便。
想想對象是那個能跟劫匪正麵硬剛的偵探,又是白天裡上山,更不可能發生什麼意外了。
那麼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不是意外的話還剩下什麼可能性呢?
在手電筒冰冷的白光中,眾人驀地陷入了沉默。
呼喊聲與討論聲停歇,由豐富的昆蟲資源構成、有不同聲部的生命之歌便瞬間占據主導吵嚷起來,生機勃勃到令人心生煩躁。
錢璧雙眼通紅,咬著牙一字一頓地道。
“今天見過她、和她說過話的,我要一個一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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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樣驚悚的猜測,大家回到落腳點的路上都很沉默。
不會是和那個湯姆被抓有關係吧?
替他報仇?
應該是同樣在賄賂案裡的人乾的,隻是沒有被爆出來而已。
私底下眼神亂飛,但明麵上沒有人說話,跟在為首的錢璧和西莉亞身後回到旅館。
服務員中一人跟著上了山,另一人留在旅館裡守著,看鬱安會不會自己回來,沒有上山的人則是跟著僅有的幾個本地人一起在島上尋找。
這座島本就不大,轉一圈要不了多久,所以他們回來的時間還比上山的人更早些。
留守服務員迎上來,對著眾人搖了搖頭。
沒有回來。
見此錢璧麵色愈發黑沉,語氣生硬地和西莉亞說,“我的要求不過分吧?”
西莉亞無奈地搖頭,“反正比賽結束了,從我個人角度當然是可以的,但其他人願不願意配合你,這並不是我能控製的。”
她意味深長地看向錢璧,“如果你能讓他們都配合,那麼為什麼不呢?我很希望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位鬱小姐究竟去了哪裡。”
在這個時候,錢璧直來直往的真性情和此前曾表露出的武力值,雖然說不上哪一個對其他人的影響力(威懾力?)更大,但最後包括沒參與上山尋人的所有人都同意配合調查。
好歹鬱安也是救過所有人的大功臣,不願自身涉險是一回事,連舉手之勞的問話都不配合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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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璧選擇的談話房間就是鬱安的房間。如今房間裡當然沒有人會為他們打開房門,最後是由服務員找來了備用鑰匙才打開門進去。
他率先坐在床邊,示意對麵人坐在唯一一張椅子上。
西莉亞照做。
“你今天見過鬱安嗎?”
“早上見過,打了個招呼。”隻是坐在簡單的軟墊座椅上,依然掩蓋不住她通身氣派,“不過我有很多事要做,之後就沒見過了。”
這樣的問答反複發生,每一次對象或許不同,具體時間也有前後出入,但大體上都可以用一個詞來總結——
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錢璧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逐漸接近凶神惡煞的標準演繹,視線掃過去讓下一個進來的人腳步一頓,行動間多出些戰戰兢兢的意味。
“廢話就不用多說了,講點我不知道的。”錢璧一看就不是當偵探的料,竟開口就隻是這樣一句。
那人坐下時忍不住笑了一聲,看起來倒放鬆一些。
“你對她這麼緊張?”
是那個攝影師,他坐下後翹著個二郎腿,右手肘隨意搭在膝蓋上撐住下巴。
他自我介紹叫赫克特。
錢璧皺著眉看他,這人怎麼語氣怪怪的?
“嗬,不要這麼戒備,又不是我做的。”赫克特笑了笑,“我覺得你應該重點關注那幾個潛水協會的人,畢竟鬱小姐可是把人家好不容易做大的棋盤給直接掀了。”
“他們當時都在比賽現場。”錢璧一副你以為我沒問過的表情。
“那麼住山上的那個有點奇怪的老太太呢?我記得上山後沒有看到她吧。”
錢璧愣了愣,似乎沒反應過來赫克特說的是誰。
“賣草編娃娃那個。“赫克特好心提醒他,“剛才我看了一圈,旅館裡也不在……”
他的語氣飄飄忽忽的,“說不定——失蹤的是兩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