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世事無常,誰也無法預料他與她會是這般結局。
如今,她隻能空望著子瑕所在的那間屋子的某扇窗,兀自發呆。
眸色流轉間,回憶已經不知轉了多少個圈。
當年的她,名喚傾歌。
隻因恩師對她說:“在江湖上行走,得有一個江湖名。”恩師當年出師之時給自己取了個天機,她思量來思量去,還去翻閱了大量書籍,才心滿意足地決定用“傾歌”這個名,隻因為“傾歌”聽上去書卷味十足,帶著文人墨客的優雅和無儘的意蘊。恩師笑了笑,不置可否。
在她十四歲那年,恩師對她說:“錦兒,你醫術毒術已經小有成就了,雖然武功一般,但你的毒術和輕功足以保命。明日,你就出穀好好去江湖闖蕩一番。”
雲錦聽聞,內心歡喜雀躍,頗有些迫不及待。
恩師看著歡快的雲錦猶豫良久,數次欲言又止之後,終是選擇開口:“錦兒,你可知你有一個未婚夫婿?”
雲錦傻愣愣地望著恩師,不知她從哪裡蹦躂出一個未婚夫婿。
恩師假意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地說:“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既是你的師傅,自是有權過問你的婚事的。”
後來,經過雲錦的軟磨硬泡,她才終於知道原來自己是被師傅給賣了!
她的師傅是十足一個怪人,不喜鬨,喜靜,還有一個大大的癖好,就是賭!
不知怎的,他和沈言賭上了,賭著賭著還賭到婚事上了。
世人皆知,秋水山莊莊主的長子是個藥罐子,身子從一出生就不大好,剛一出生差點就一命嗚呼,至此之後一直都大病小病不斷。為了長子的健康沈莊主沒少請名醫來診治,但效果都不大。直到偶遇四處雲遊仙海的藥穀神醫天機,才終於穩定了長子的病情。後來不知怎的,沈莊主聽聞了天機還有個女徒弟,主意打著打著就打到那個女徒弟身上去了。
想是沈莊主愛子心切,想著那女徒弟既是神醫的弟子,那醫術自是差不了的,若是有了一個神醫媳婦,那兒子的身體他也不用再憂心了。
於是,不知從哪打聽到神醫天機的那一個大大的怪癖的沈莊主就對症下藥,邀請天機與他賭一句,若是他輸了,條件隨便天機開,隻要他力所能及肯定幫忙辦到,若是天機輸了,則要把天機的女徒弟嫁給他的長子沈子瑕。
總之,後來,就是天機完敗。
既然敢賭,就要敢輸。
雖然直覺對不起自家徒弟,不過一想到對方可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秋水山莊,那份歉意也就到了九天之外去了。天機還直覺自己給自己的徒弟找了個好歸宿。砸吧兩下嘴,摸摸那長長的美髯,天機甚是自得。
她出穀那天,恩師一直送她到了藥穀的出口處。
恩師對她說:“你且去江湖上逛逛,再去找你未來的夫婿,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說完似是不舍的朝雲錦眨巴了兩下眼睛。
雲錦瞥了瞥,唇角輕勾:“師傅,您老眼睛不好使了,咋老抽經啊。”
天機作勢要上前去打,雲錦嬉笑著避開了,然後施展輕功朝心中的江湖奔去……
糊塗的兩人都沒有意識到的是,天機忘了說她的未婚夫君是何人,而她也忘了問去哪尋她的未婚夫君。
一個小小的迷糊,卻改寫了兩個人的生命軌跡。
一次無意的疏忽,卻造就了兩個人的擦肩而過。
你本吾妻,奈何緣淺。
當幾年後她終於知道了誰是她的未婚夫君之時,他卻永遠地錯失了她。
她雖是萬般無奈,卻終究選擇心之所向。
如果當年……
可惜,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