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幫我的朋友們選聖誕禮物而已。”她說，“我當然需要買禮物了，聖誕禮物最有趣的地方在於交換不是麼，如果我從內庫拿什麼東西來敷衍的話，對我的一些朋友來說未免負擔太重了。”

“通俗意義上，讓人不輕鬆快活了的東西，我們也不會稱之為禮物了。”

“次子的葬禮麼？”她聽著話筒，“我已經安排櫟華替我去了。”

“肯定會儘到哀思的。”她說，漫不經心地玩著電話下麵的裝飾物，“畢竟他也是學長的好朋友，學長應該也會去參加葬禮的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等到葬禮舉辦後，我們就去采購聖誕禮物吧。”她說道，然後聽到對麵傳來了洛禾的聲音。

“那您呢，您有什麼想要的禮物麼？”

如果說有什麼事伽黎最想要的聖誕節禮物，她希望能看到珈楠被人包裝好放在她的房間裡，當然如果沒有包裝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證件照上的青年有著一頭與王室的銀色不同的黑發，據說這來自他出身微賤的母親那頑強而低劣的基因，伽黎靜靜地抬起手摸著照片，藍笠簡單地和她講了講珈楠的情況，他的祖父是老皇帝的弟弟，屬於血統尊貴的那一支，但是他的父親年輕的時候風流放蕩，在外麵沒少拈花惹草。

珈楠是他的私生子。

雖然他的夫人據說對珈楠視若己出，但是伽黎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珈楠七歲的時候曾經從四樓墜樓，右腿骨折在家修養了一年，因此八歲才入學，而他十一歲的時候在學校留下了洗胃記錄，因為試圖服藥自殺。

而他十三歲時又有了一次跳河記錄，十五歲的時候跳樓受傷，十八歲時失聯了三個月。

十九歲他從軍校畢業，然後被軟禁在家如今已經六年了。

履曆中沒有任何一次獲得獎項的經曆，也從來沒有被授予任何榮譽，沒有戀愛經曆，也沒有幾個走得近的朋友。

如果不是他那令人發指的天才，伽黎幾乎要腦補出一個厭世至極的人了。

然而這被軟禁的六年，他居然沒有繼續他那瘋狂而頻繁的自殺行為。

伽黎審視著照片，此人絕對算得上容貌俊美，但是卻有一雙黑色的無機質一般的眼睛，似乎對任何事和任何人都漠不關心。

珈楠有一個年長一歲的姐姐和三個哥哥，其中隻有一個哥哥是他父親的妻子生的，其餘都是私生子，而他父親還有不知道多少私生子在外麵，不知道是以什麼標準認回來的。

“我的確有想要的聖誕禮物。”伽黎漫不經心地說，“隻是很難得到罷了。”

如果私下裡有辦法偷偷見上一麵倒也不錯，她想，“學長，如果說我想見一個人，他一直被軟禁在家裡，我又不想被任何人知道，你說有什麼辦法麼？”

洛禾掛上了電話，他坐在桌前，看著已經鎖屏的黑色屏幕出神，不得不說皇女的要求自然不可能輕而易舉，如果說想要接觸到皇室成員，也隻有在次子的葬禮上碰碰運氣了，這大概也是伽黎為什麼會給他弄一張次子葬禮的邀請函的緣故。

當然他應該先打聽打聽珈楠是什麼人。

他點亮了屏幕，調出了江夏的聯係方式，決定給他寫封郵件。

洛禾輕輕地扶著額頭，以作為他朋友的校醫的同情心旺盛來推斷，江夏多半也是這種人，聽上去他似乎在努力營救珈楠。

而珈楠的確自從上軍校之後就沒有過自殺事件了。

被江夏救贖了，這也是太小說中的橋段了，他不信，洛禾仔細咀嚼著珈楠的資料。

然後他的心裡有了一個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