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對人性有很多質疑,生死關走一遭,又忽然醒悟,醒悟那些是彆人的事,跟自己沒有關係。但時常又想不通,索性就放任聲色犬馬,過著迷醉的生活。
許行知道:“這隻是邏輯上的一種定理,人生是沒有對錯的,往前走,直到儘頭的一天。”
林晚清開了一瓶紅酒,隨手取下兩個高腳杯,各倒了一些。她道:“你活的很理性。”
許行知道:“靜下心的時候可以看看白落梅的書,也許內容空泛些,但是可以讓你平心靜氣。”
林晚清笑道:“你不如說讓我出家當尼姑。”
許行知則道:“現在出家的成本也很高了。”
兩人相視笑笑,對飲淺酌。
許行知問:“就沒有很想做的事?”
林晚清沉默了很久,最後,她道:“也許有過吧。”
她曾經很偏執地想實現一個願望,以為這樣就可以解脫。但其實不是,那是另一隻手將你推入深淵。
……
次日一大早,一中操場烏泱泱站著人,內寢生吃完早飯都把東西搬到了對應區域,外寢生則由白鵬路統籌,依次點名帶走。
林晚清蔚然等人到的不算晚,來的時候都換上了軍訓的衣服,灰綠灰綠的。
白鵬路笑嗬嗬道:“來了。”
你看,這就是人性的一部分,虛偽。
他們能在采取傷害你的行動之後,笑嗬嗬的和你說話,仿佛那件事不發生般。
後來我遇到過一個女生,她遭遇過為期兩年的校園暴力,一次躁鬱症發作割了碗。之後她休學、步入社會工作,又跟著單招再次進入學校。
經過歲月的洗禮和世事的衝壓,她變得成熟、穩重、美麗、大方。
一切都變好後,忽然有人請她給曾經傷害過自己的母校捐錢。女生很果斷的拒絕了,那人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那麼糾結了,都過去了,你現在不是也過得很好嘛!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你。
所以你看,因為她當年沒有死在躁鬱症發作下的自殺,有人就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糾結,你現在過的很好。
那我想請問,那些傷害可以抵消嗎?那整晚整晚難眠的夜、哭濕的枕頭、崩潰的日子就這麼一筆帶過了?
那些施暴者和不配為人師表的老師甚至沒有過一句道歉,他們都覺得理所當然。
林晚清冷然看向遠方,沒有搭理諂媚的笑臉。
白鵬路嘟囔了句:“裝什麼啊!”
蔚然在一側冷哼,宋星染則直接無視了送上門的狗。
七點十分的時候,邙山那邊的教官到站,清一色的挺拔背影,不一會兒,有訊的把學生按班帶走。
他們坐著學校租來的大巴,教官坐在最前麵,學生則瘋搶靠窗的座位。
蔚然第一個進去,選了第一排靠窗的地方,她和宋星染都嚴重暈車。
顧回坐在同排的另一側,林晚清和許行知則坐在他們後座。
車悠悠的開著,如果不是身上灰綠灰綠的軍訓服,勉強可以當作次春遊。
蔚然苦著個臉,她並沒有在這些教官裡見到蔚南溪。
前座的兩人無精打采,後座的兩個偶爾聊天。
林晚清在看沿途的風景,她說:“第一次讀車水馬龍這個詞時,覺得很美。”
前過濯龍門上,見外家問起居者,車如流水,馬如遊龍。
許行知怔了怔,遞出一隻藍牙,問道:“聽嗎?”
林晚清鳳目一轉,接過了。
輕緩舒暢的音樂在耳邊響起。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e\'ve com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When I see you again”
林晚清問道:“歌名是什麼?”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