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瑜笑嘻嘻地鬆開他,“這次住幾天?保證沒人發現你。”
“三天。”
翟錦時嘴上說著三天,實際上時間放得很開,隻要祁瑾瑜要他再留幾天,他一般都會答應。不過超不過一個月,他知道超過一個月,瑾瑜一定會懷疑他是故意的。
而這次,祁瑾瑜鐵了心要讓他在這住超過一個月。
人生那麼短,當然要活得通明。瑾瑜從衣袖中掏出書來,翻開一頁遞到錦時麵前,“阿罄,本宮看了一本好書,你看看。”
“你也在讀?不愧是本宮的阿罄!”
聲音漸行漸遠,兩個探出來的小腦袋正盯著他們。
“那是我二哥。”翟霽空看著祁逢明看呆了的眼神,醋意大發。
“哥哥,他跟你一樣好看啊……”祁逢明忍不住再看一眼,“就是不笑,笑起來會更好看吧……”
在霽空心裡,他那二哥逗比一個,不笑可能就是故意裝深沉給瑾瑜看,好讓瑾瑜覺得他很帥,自以為的那種帥。
翟霽空扳回逢明的臉,“逢明是覺得他比哥哥好看?”
祁逢明雙手抱胸撅嘴嘟囔:“本來就是嘛,還不讓人說了。”
翟霽空抽抽嘴角,回家後失意地蹲到角落裡畫圈圈。看來以後的幾天他都會陷入深深的容貌焦慮中了……
祁逢明安頓好,看著在自己麵前站成一排的侍從,朝他們尷尬一笑。這些太監宮女都是從各個妃子手底下乾了五年以上的大宮女大太監,這次調給逢明,心裡多少有些不好受。
孫皇後安插的人手也在其中,表麵上和逢明閒聊,實則試探他的底細。
逢明當她一開口便知道她要套話,故意把自己說得很慘,聲淚俱下,時不時捂著胸口咳嗽。
“七殿下,不知奴婢該不該問,郡王殿下……是個怎樣的人?”她說著,雙頰紅潤起來,又慌張擺手:“奴婢隻是見殿下和郡王殿下很親密,宮中的姐妹也想問。”
祁逢明低頭沉思:“他是好人。”
這四個字把想套話的宮女聽愣了。看她愣住,祁逢明露出笑容,故作天真給她舉例子:“哥哥他給我雞腿吃,啊,他還陪逢明玩,逢明就到這裡了。”
所以七殿下是被一隻雞腿拐回來的?!宮女大為震驚,再看祁逢明的年紀,也確實像是被一隻雞腿拐回來的樣子。
“逢明初來乍到的,身子還不好。姐姐若是照顧不來,就把逢明扔到房間裡就好。”祁逢明滿臉寫著真心誠意,可那宮女可沒辦法下台,隻好硬著頭皮答應會好好照顧他。
祁逢明很滿意,以後可有的玩了。
“奴婢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小宮人而已。”那宮女眉眼中多了一絲愁意:“在宮中無依無靠,不過現在奴婢可以依靠七殿下了。”她又綻開笑顏。
這次是祁逢明下不了台,不過逢明可以任性,歎氣訴苦:“逢明在宮中還不知道能活多少天,不知哪天發病猝死……”
“呸呸呸。殿下可不能這麼說。”
祁逢明輕笑,自顧點燈,夜色降臨。他長歎一口氣:“皇後娘娘看起來很慈祥,和母親一樣。”
宮女看著他雙頰滑落銀珠,默默安慰。祁逢明拭去淚痕,示意她扶著他進屋睡覺。
剛躺下,門外一聲“皇上駕到”攪擾了逢明的休息。他微皺好看的眉尖,費力地坐起。
“逢明 ,不用起。”渾厚的聲音響起,皇帝快步走到床前。微光灑在逢明清秀的麵容上,床上人手指微動,想去擁抱,卻頓住。
皇帝看出他的意思,一把抱住他,輕拍他的後背:“朕對不起你,逢明還怪朕嗎?”
祁逢明怎麼不恨他,是他將娘親拋棄行宮,是他連一個回頭也不給逢明。這次做戲有什麼意義?不過是想聽逢明親口說“不恨”,來給天下人看看,他們的君主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不恨。”逢明隨皇帝心意說出這兩個字,而後緊緊抱住他,蹭蹭父親的臉頰:“父皇,兒臣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不會的,逢明有神明庇佑。”皇帝也淌下一滴眼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管事大太監推來一個籠子,籠子被黑布罩著。皇帝一看這籠子,便激動地拉住逢明的手:“朕不知逢明喜歡什麼,此物就當朕補償你的禮物。”他示意太監掀開黑布,猝然間一條黑白相間的小蛇衝出,遊弋著身子躥上床。
那小蛇長著大嘴,牙齒銳利,朝祁逢明衝去。這可嚇壞了周圍養蛇之人,這蛇的毒液可是世間數一數二的劇毒,要是真襲擊了七皇子,他可就頭首分離了。
祁逢明不能躲,這就是皇帝心中的“通行令牌”。他要賭一把,賭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