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原主現抑邪祟(2 / 2)

晦難決 一山嶼 5194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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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小殿下似乎有些反常?”蒼老聲音流出。

“嗯,是如此,大概是想通了。”他用手指點了一點黑墨,“我待他,已經夠好了,若是再不知好歹……找人替了便是了。”

用手絹悠然地擦拭墨水,然後隨手扔到地上,看著紙上暮時二字,他道:“他今日如何?”

“還如往日一般不出門,隻有皇上召他才出去,不過……有些頻繁了。”

“何時召他?”

“近日多為辰時和酉時。”

鐘戚一揮手,那老者便退下。隻見鐘戚提筆沾了紅色的墨,將暮時二字塗得乾淨,隨後拎著宣紙一角慢慢放到蠟燭上看著它燒成灰。

他起身站在窗口向外望去,一片黑暗,隻有一處隱隱有些光亮。轉身推開門,那老者見他出來,便要行禮,卻被一手按住肩膀打斷了。

鐘戚道:“你隨我出去看看。”

老者麵露難色,但還是應了跟上去,像是發生不止一次這樣的事了。但走出了門,他仍勸道:“殿下,現在已經醜時了,卯時還要……”

鐘戚此時不聽勸了,他看著老者道:“那你回去吧,我一人足矣。”隨後加快了腳步。

老者低聲歎了一聲,還是決定跟上,不過年老的身子,跟起鐘戚來,卻是有些困難了。

一直走在前方的人突然停下,讓老者終於追上鐘戚。隻見鐘戚停在岔路口,眯了眯眼睛,看著兩邊,似是在做決策究竟要去哪裡。他看了左邊,又看了右邊,最後朱紅色衣袂隨他行走而飄動。

“殿下不是要去小殿下那裡?”老者見方向不對,便問道。

“我改主意了。”鐘戚語氣無謂,同時也放慢了腳步。

秋日夜裡的風吹在人身上著實讓人不好受,也讓鐘戚多了分煩躁,他走到暮時住處門前,剛想習慣性將門一腳踹開,就立馬被身後人拉住。

“殿下!國師想必已經睡下,您何必如此呢?”

鐘戚不聽老者的話,站在門前大聲道:“鐘知林掉井裡快死了,你去嗎?”

也許是冷風作祟,門突然發出咚的一聲,像是有人從裡麵踹了一腳。

“他可是一直叫你的名字,你不管那我也不管他了。”說完便轉身快速跑回原來的岔路口,然後停下,靜靜看著身後人氣喘籲籲跟上。

待他跟上,鐘戚才看著他笑道:“沒什麼,隻是想讓他不痛快。”

老者心中有疑問,國師早已睡下,他說的話又怎能聽到?殿下莫不是被恨意衝昏了頭……不過殿下經常這樣,實在令人懷疑,也令人心酸。

心中有惑卻不敢問出口,再看鐘戚,已經向鐘知林住處走了,又不得不趕快跟上。

這次他們走了很久,走得很慢,鐘戚臉上隱約帶著笑,直到看到門口守著的侍衛才徹底嚴肅起來。那侍衛見他來便行禮為他開門,他無視旁人,徑直走進去。快要走到屋門口時,老者早已先行一步跑上前為他打開門。

誰知,他走近了就見鐘知林蹲在地上撿東西,那鏡子碎了大半。他微微皺眉,大步上前將鐘知林手中東西全都打掉,然後把他拉起來,嫌棄又有些生氣,“臟不臟?外麵這麼多人是死的?難道不會叫他們來撿?”

鐘知林見他時有些驚訝,怎麼沒發現他?

他點頭,拍了拍手,再看地上,所有東西已經被跟在鐘戚身後老者撿起。

他看向鐘戚,不知他來此又是為何。

鐘戚看著他道:“嗯……我要和小知林睡。”

還不等鐘知林反駁,後麵老者已經開口,其中帶著驚慌,“殿下!不可!”

“有何不可?”鐘戚不看他反問道。

“親兄弟不能一起睡嗎?誰說的?”

老者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得低歎了聲退下。再看鐘戚,已經開始脫衣裳,見鐘知林不動,他脫快了些扔到一旁,隻留裡衣,然後伸手要去幫鐘知林。

鐘知林定是不願的,他道:“兄長,我不想。”隨後就側身避開鐘戚的手離開,卻沒料到鐘戚一把將他拉到懷裡,另一隻手抓住他珠子拉扯了一下作警告。

“聽話。”鐘戚語氣帶了嚴厲,現在珠子被拿著,他亦不敢再有動作。

鐘戚讓掰過鐘知林的臉讓他看著他冷聲道:“跟你說了許多次,聽話,為何不聽?”他看見鐘知林眼尾逐漸發紅,於是拍了拍他的頭,“去睡,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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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知林縮在最裡麵快要和牆貼在一起,鐘戚則是側躺著一手撐著頭看著他背影,想將他強硬扭過來,卻又覺得一直強迫他隻會適得其反。看得眼睛有些發疼了硬是一分睡意都沒有生出。

鐘戚不知鐘知林心中何等難受。他似乎又一次背叛了誰。

那人語氣突然溫柔起來,拍著鐘知林慢慢道:“兄長都是為你好呀,可彆記恨我。那天來的時候,我可是問你出不出去,是你說不去啊。”

“現在又想出去了……說來好笑,有時我竟覺得你是被他附了身,心情搖晃不定,不想要的東西突然又想要了。”

鐘知林不吭聲,也不知是否睡著。

“你到底想要怎樣呢?我想想……一,你要暮時,二,你要出去。”

“哈哈哈哈……你真是幸運,他不願和你一起,你可莫要強求。你看看,現在你得了什麼好處?你要出去……外麵亂得很,你若是前些天答應我帶你出去,早就好了,是你自己不願,這怨不得我。再者,你出去又能做什麼?你要我帶給你就是了。”

“……是我對你不好嗎?我待你最好了,旁人我可不會這樣,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便可以拔劍自刎了。”

……

鐘戚一個人也許是自言自語,說了許久。

最後隻留了一句:聽我的話,就夠了。

朝陽未完全露出,鐘戚便離開了,鐘知林一直保持原來姿勢。其實他昨夜一直未眠,聽鐘戚說話,聽他說自己的好。而他又是如何不識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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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邪祟不能碰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