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有本事把這障子撤了,不用你那妖術,跟我打一場!”
“你以為你真能護住他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笑聲中嘲諷明顯,亦有些瘋魔,“就算我現在殺不了他,他早晚也會死,我等得起!”
“看到那時,你國師的位置,還有誰認!!”
國師……國師?
暮時!
鐘知林突然驚起,握著珠子的手已然汗津津的,他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四處已經全是黑暗了,不知現在是幾時。
那聲音……聽著像鐘戚。
鐘戚要對暮時做什麼?!
“知林?”善財走到他旁邊輕聲問,“夢魘嗎?”然後拍了拍鐘知林的背,但被他躲過去。
“嗯。”鐘知林應了一聲,又背對他躺下,善財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回到原來位置坐下。
是夢再好不過,就算鐘戚恨暮時,還請等他回去,莫要再傷他。
·
·
第二日鐘知林早早便起來,若是平常,他定會看見旭日東升,周圍隻有他一人。可今日不一樣,隻見弈將軍嚴肅地站在他營帳前,似乎就是在等他,其他士兵也在收營帳了。
弈慎走上前簡單行一禮後道:“王爺,今早南沅邊境急報,廿國人來犯愈來愈猛烈,就快要攻入了!要加快行程。”
聽言鐘知林心頭一緊,道:“那昨夜那個孩子呢?可否派一人送往襄垣?”
“王爺,若要加快行程,便不能途徑襄垣了,直入南沅,那裡更是無安寧之地,怎會有人願意收留?”
“一個都不行?”
“王爺,不可再拖,您且看身後將士。”
鐘知林轉身,隻見身後將士已然修整言畢,甲胄披身,隻待將軍令發。
“好吧,可否將她給我?”是不能再拖了,先是選願意之人,再予之圖址,一個來回還要迅速跟上行軍部隊,實在費時。現在遲疑亦是給廿國戰騎爭取了攻占時間,不如待在他身邊,也好護她不受傷。
“好。”將軍點頭,隨即便發令啟程。
明明不願那孩子跟著鐘知林的善財,此時竟是拉著她小手給鐘知林。他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沒說什麼,抱著阿玟上馬,跟至將軍一側。
阿玟抱緊了鐘知林,突然在他耳邊細語:“善哥哥剛才給我喝了水,還給我吃了糖,他說,你不吃,所以就給我了。”
鐘知林低頭看了眼她,臉也是洗乾淨了,沒了淚痕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倒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他嗯了一聲,又回頭看了眼善財,卻發現他目光仍在孩子身上。
善財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阿玟。
“哥哥你長得真美啊,你叫什麼?”
“鐘知林。”
“鐘哥哥真美,能一直抱著,阿玟真開心。”
鐘知林心道,盔甲這樣硬,抱著會舒服嗎……
是小孩子,說話應是隨心而出的。對他就算了,鐘戚不會喪心病狂對小孩子下手吧?
阿玟停了一會,不再說話,不過隻是一會兒罷了。她突然摟住鐘知林的脖子,往上麵親了幾口。這一舉動,讓鐘知林差點喊出聲來,幸好鐘知林沒什麼大的動靜,隻是身形微顫了一下,馬並沒有受驚,依然安穩地走著。
他一隻手揉了揉阿玟頭發,溫聲道:“你不要這樣,好好坐著……你喜歡善哥哥了嗎?不然你去跟他一起?我還會在的。”
“不要,我不動了。”
阿玟這樣回答,然後抱著鐘知林頭埋在他胸口一動也不動。看來善財給她糖也沒有討她歡喜,還是昨日記仇了啊。
再看前方,是寬宏大路,隻那一瞬間,又變成了另一番模樣,不過這次不如上次時間長,也更奇怪。
他什麼都看不清楚,再眨眼,已然恢複。
·
·
是正午,但依然令人感到寒冷。善財與其他將士的手已經被凍得紅得發紫,鐘知林默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還是原來樣子。
他仿佛與他人隔絕,中間屏障,任他怎樣鑽都鑽不破。
是珠子嗎?
還未讓他細想,他便感到懷裡阿玟慢慢將雙手伸進那隻抱著她自己的手裡。鐘知林一下便知她也是冷了,身上穿的像是厚,可也是一堆奇怪的布料堆在一起縫上,對禦寒沒什麼作用。
鐘知林抓著她兩隻小手搓了搓,然後緊緊握住。阿玟看起來很是開心,那雙大眼睛笑得如月牙一般,看得鐘知林心中也有些歡喜。
此時隻比早晨和夜裡暖和一點,降下的雪也更少不會迷了眼睛,所以將軍下令,軍隊整體速度加快些。
現在阿玟在他前麵,寒風大多都吹到了她身上。看著阿玟,就算背對著前麵,耳朵與臉也依然是通紅的,鐘知林有些擔心。就這麼點的孩子,會不會凍出什麼毛病來?
索性將頭盔取下來給她戴。
鐘知林想,頭盔先抵擋一會,等休息的時候,再把衣服脫給阿玟穿。
“知林你取頭盔乾什麼?!”鐘知林剛摘下來給她,就聽身後善財大聲喊道。
聽到聲音,弈慎也扭過頭來看向鐘知林,眼神中有些茫然,但看了他懷中阿玟頭上戴的,便了然。
“其實我不冷的!”鐘知林也大聲回道,還用胳膊攬著阿玟,手衝他們擺了擺。
善財看他手後開始沉默,因為就算說了鐘知林也不會把頭盔拿來重新戴上的。
看著鐘知林長發飛揚,頭上不時落下幾片雪,眼神堅定看著一處,一對黑眸澄亮,足夠照應世間萬物,阿玟再次違背她所說的話。她伸手抓了一綹鐘知林的頭發,一直看著,像是在研究什麼。
“鐘哥哥你頭發會發光哦。”阿玟看了許久,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