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喜花紅戀男色(1 / 2)

晦難決 一山嶼 5103 字 9個月前

他們這次出行低調許多,舍了大路走小路。華念找了條小船,又雇了船夫,鐘知林拉著暮時坐在一起。華念坐在他們對麵,看著他們緊握的雙手,於是輕眯著眼睛看他們,表情很是不自在。

偏生鐘知林覺得周圍一切都新奇得很。澄清水道,下方可看到祈海域標誌,聽聞這水終年不凍,就是因為有這標誌。正午暖和,人也多些,走走停停,看兩邊擺放各式物品,他很是喜歡。

“華念,哪裡有賣麵具的啊?”此時船正停,鐘知林將手放入水中,水清涼不覺得寒冷,他輕輕攪動,卷起漣漪。

華念聞聲將目光從暮時臉上移開,轉頭看了前方,道:“前麵就是,很快就到。”

“好。”鐘知林應聲,身子又往下傾了傾。許是怕再出現墜水之事,華念立馬上前拽住他衣服一角,卻發現一直默不作聲的暮時已然拉住鐘知林衣服後領,快要將他整個人提起。

知曉自己剛才險些又掉下去的鐘知林,連忙轉過身規規矩矩地坐好,他們也將手收回。華念不語,仍是看著暮時。直到對上鐘知林一雙疑惑的眼睛後才看向其他處。

暮時沒化出雙腿時,手指間有層薄蹼,手背也隱約有些鱗片,與腰處鱗片顏色十分相像,淺藍偏白。不知沾了水是否還會出現。

想著竟直接將自己沾滿水的雙手覆在上麵。感到手上清涼,暮時睜開眼,卻沒撤回手,隻見鐘知林滿眼驚喜,把手拿開,更加欣喜地看著淺藍鱗片,眼睛發亮,粲然笑著。

“華念你快看!!”鐘知林衝華念喊,那語氣,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他回頭,眉毛輕挑,也驚喜地湊過去看,這一看,不禁輕歎出聲。

但不過一會,就攬著鐘知林到一旁,道:“知林,這世上關於鮫人的記載就那幾本,其他的皆是仿本,若是多加研究他,最後著成一本書,那豈不是……”

“不。”鐘知林沒聽完就拒絕,然後問:“你為什麼討厭他?”

華念沉默片刻,道:“你忘了子愈的話了嗎?我現在就覺得你很不好,但又好了許多。”

他這句話聽得鐘知林雲裡霧裡。不好怎麼就又好了?

“他不會害我,你放心。”許是終於坦然接受,華念笑著隨他伸手在水裡沾了些水,忽然道,“那他是你買的要不要跟你姓?”

說著扭頭看暮時,“鐘暮時?”

暮時看後將臉扭到彆處,不理睬他們。

“華念,他已經有自己的名字了。”華念點點頭,再次轉頭看他,問:“他既然化出雙腿,就不能睡在水池裡,你要讓他睡在哪?”

此話一出,鐘知林不禁想到祁生說的那話,於是道:“跟我睡。”

“什麼?!”

華念猛然錘了水麵,頓時激起水花,兩人無一幸免,都被水灑了滿臉,周圍人聞聲看去,不禁笑出了聲。鐘知林紅著耳朵低頭扯著布擦了擦臉,被暮時拉過去,他輕輕一彈,便恢複原樣。

“你還怪厲害的,給我也彈一彈。”華念見了湊到暮時旁邊,指著自己道,怎料暮時閉眼不看。

忽然,一條粉紅手絹從岸上拋過來被華念一把接住,他們隨之看去,是位賣胭脂的姑娘,她語聲輕快,極為動聽,“那位公子不幫,我來幫可好?”

華念愣了一下起身道:“多謝姑娘!”

前方此時通了路,正往前走,華念坐下剛想擦拭,卻被船夫一語差點驚掉了下巴。

“呦,幾位不是這兒的人呐,小姑娘的手絹可不能亂收,這可是要定終生的啊,”華念聞言,手上手絹頓時如燙手的山芋,就要扔掉,船夫立馬道:“千萬不能扔!扔了兩個人都會遭一輩子黴運的,你是彆處來的不懂,隻消與她解釋清楚便罷。”

他聽後連連道謝,手絹拿在手裡,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一張臉就要紅透了。

鐘知林牽著暮時的手看了看他,臉上笑意藏不住,惹得華念頭將埋得更深。

此一路暢通無阻,暮時輕輕捏了鐘知林手心,他才不再看華念,轉頭,即見上方三個大字:錦餘房。

船夫在外等候,他們三人進去。這應是整條街最為華貴的地方,高有九層,幽香羅錦,怪不得在最深處,裡麵東西也定是貴重,鮮少人來這裡,不若就是穿著富貴的。

見他們,有人欲來,看到華念手持令牌忽然頓住腳步,其他人皆尊敬起來,看鐘知林奇怪,就說:“這裡都是你的,看到喜歡的隻管拿就是。”

聽這話,鐘知林不免感到震驚。他實在厲害。

鐘知林四處看了看,沒見到哪裡有放麵具,此時一人過來道:“鐘公子,麵具在頂層,請隨我前去。”

他淡笑,四人一同走到前方小閣,去後才發現,這裡寬大,隻是門做得小些。

關門後那人一掌拍在門邊,隻出現白色圓圈,再開門時,外麵景象已然變換。碧水台下浮空而至,上麵放置著麵具,似有祥雲繚繞,幾點星光,不似凡品。

三人走出,閣門關閉。上方錦帶垂下,綴著珠子,這光好像就是從珠子發出,亦有錦帶的絢爛混在其中,打在麵具上,很是神秘。

他們站在一邊靜待鐘知林挑選,華念幾縷頭發尚未乾透,時不時看幾眼暮時,而他則是尋了一處地方坐著,閉眼不看。華念見狀也走去坐在他旁邊。

這裡不如從外麵看的那般小,麵具羅列讓他選不出來。好在半麵整麵分得清楚,這樣就簡單些。

他看上兩副,樣子差不多,都是隻露雙眼,十分簡約,隻有下麵一角有細小紋路,繪的花需湊近了才能看清,小巧精致。

一副殷紅,隱有詭異之感,一副淺青,浮有冰清之意。

鐘知林取下布將淺青的那副戴上,在旁邊鏡子上照了照,把頭發散些下來,遮住上麵邊緣。看鏡中人一雙黑瞳,麵具掩麵,他不覺愣了片刻。

“都要吧?”轉身,華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鐘知林點頭,沒摘麵具,隨他再入小閣,暮時最後走進,一言不發,隻看著他,忽然抬手輕碰一下然後迅速收回。在他想問時卻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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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走出門外,華念突然返回,拿了一根簪子回來。鐘知林往裡麵瞄了一眼,那人手裡放著些東西,隻是太遠看不清。

待到船上,見華念用剛才接的手絹細心包住簪子才問:“是要送給那位姑娘的嗎?”

“是,去解釋總要拿些東西。”他似是想到什麼,又羞澀低頭。很難想象這十多年一直是由他保護鐘知林,每出手凶猛無比,無人敢犯。

水波粼粼,鐘知林便一直盯著,偶爾趁暮時不注意把水點在他手上,摸一摸那光滑鱗片。華念的頭快要低到船下了,鐘知林戳了戳他胳膊提醒他:“快要到了。”他才猛然抬頭。

他上岸,鐘知林和暮時在船上等著。暮時突然憑空化出一個小荷包,遞給鐘知林,見他不解,於是伸手摘了他麵具,放在荷包上方,沒過多久慢慢分解化作光粒鑽進荷包。暮時將荷包裡麵東西倒出,竟是隻有一顆彩珠,拇指大,靜等一會,又成麵具。

鐘知林驚歎,道了聲謝,重新把麵具戴上,拿了紅的那副再試,這次化的珠子是紅色。他玩得開心,又把小刀放在裡麵,這次化作……一顆不圓的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