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主已經帶修士與爬出來的人相爭。在上空盤旋,隻見火光相交,斥退不少,但也隻是斥退。
“還要等?殺不死,也應下去幫忙。”鳧樘站起身,手裡長矛轉了一圈,閉一隻眼朝下麵瞄準。鐘知林點頭道:“是應如此。”
話剛落,鳧樘與瑄崖柏已在紊淅低飛時跳下,桓子愈看著他,欲言又止,鐘知林不多說,隻是把試石裡麵的玉佩給他,看著他手上珠串,道:“戴著珠串,你此生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災大難,你也走吧。”
桓子愈接過,才知給他玉佩的意義,背過身道:“縱使……不知你姓名,但終歸相逢一遭。做戲收場……”他緊抓玉佩,緩緩彎下腰強忍哭聲,“也想一同麵對台下人。”
“對不起。”
他言畢,將玉佩收好,白羽振開,飛去邊界。
鐘知林目送他走,坐下輕撫紊淅羽毛,“你再聽一次我的話,到了滔契池邊緣,就將我放下,變成小鳥,飛去沒人能傷到你的地方。”
紊淅不應聲,鐘知林便再給他重複一遍,他才點頭答應。
刀劍刺入,血水流出,行動卻不見減緩。堅冰融化,火海覆蓋,光芒照徹,一時間兩地淪陷,祈海域暫能用來避難,結界庇護,華念行針極快,景自跟他身邊,雙眼不離。
不少東西看見他們,紛紛向□□他們扔武器,紊淅三隻鈴鐺共響,模糊了他們的記憶,有的帶到幻境中去。聲音從天而降,範圍之廣,這些又不是人,所思所想對紊淅也有影響,鐘知林看他神色不太好。
“乖,聽話。”鐘知林揉揉紊淅的頭,推他離開,自己持劍朝滔契池內部跑去。
他始終沒忘自己是誰,有什麼身份。
滔契池的深坑他已能看到,下麵火熱,人從裡麵下來,猙獰麵孔,阻他前進。一劍劈下,對方硬受下,仍是沒用,鐘知林隻好躲著他們,地上裂縫逐漸延伸,稍有不慎便會踩不穩。他們隻會阻攔,掠過了就視而不見,鐘知林覺得甚好,隻要他跑得夠快,這些東西就不能阻他。
終於到中心,卻有一扇門升起,擋在他麵前。轉頭,周圍儘散不見,他站一片空地,腳下是地也是海,映出他麵貌,重瞳,勾起嘴角朝他笑,他摸了摸臉,那不是他。
念頭一出,劍便穿透了地麵,海水不見。他轉去踹門,門不動分毫,又無鑰匙,便拿劍去刺,也是不動。
鐘知林抬手重重拍了拍,仰天隻見一鼎鐘,此刻正響,貫徹他雙耳。
“汝名為何?”
他沒答話,便聽見有人先答。
“鐘暮時。”
聽這三字,鐘知林驀然轉頭,那人青白衣,右耳一點痣,直挺挺站著。腳下一層水鏡,能看清下麵人的麵貌,下麵人答:“鐘知林。”
“所犯何罪?”
鐘暮時答:“無罪。我身邊人,亦無罪。”鐘知林轉過身怔怔地看著他,他們此時相近,伸手即可觸到。他接著說:“規則不周,理應更改,所行不善,理應讓位。”
“為何至此?”
“願讓天尊知途迷返,想護弟周全,五世安康。”
鐘聲又震了震,像是在搖頭,它很是不悅,“那便如你所願。”
言畢,一羅盤飛轉,鐘聲不斷,震耳欲聾。鐘知林抬手捂耳,頓時血濺三尺,眼前人心口一把黑劍,墜到地底,血水濺在眉心。
“哥!……”他嘶吼出,下一刻黑劍直捅入他心口,將他釘在門上。劍身刻有字,允沂。是他的劍。他伸手撫上,鐘聲又起,“所犯何罪?”
“無罪……”
話落,劍往深處進了幾分。上方的鐘愣了愣,不知在想什麼。耳邊有人輕語,“你若要救,自己可就活不了了。”
“那又怎樣?”鐘知林雙眼無神地看著地下的人,低聲道。那人再問他,換了腔調,欲笑欲悲,鐘知林再回:“那又怎樣!”
身體突然向後傾倒,眼前景象倏地變幻,他在滔契池,麵對著下麵深坑,黑魔爬出,這次反應怪異,沒有阻他,以他為中心,無人敢靠近。
天光照進這一團黑暗,天上有神。
神穿青衣,從天上飛來一個相貌一模一樣的,與之融合。他眉心花鈿,青衣紅帶,金紋環繞,雙眼緊閉,口中念話,手上結印。身側黑影,她紅唇笑臉嫣然,上方光亮不能直視,卻都心生向往。
門開了。
天光照亮世間,下麵的凡人抬頭仰望,卻不能看到什麼,一片白塵之間,所有汙穢在那一刻都像是被洗淨了,天神難得降臨,保佑凡人平安。那便受人敬仰。
黑影麵向天光,沒了蹤跡,天才漸漸暗下來。鐘知林轉身看人,殺這群殺不死的,他們已經勞累至極了。
他瞬然跳下深坑,匕首入心,靈力爆出,萬千的水拉著黑魔一同陪葬。神軀,如何不能殺死魔體?
他看上方的神疲累欲墜,與他對視一眼,最後笑笑,仿著紊淅笑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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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念。”
“怎麼了,知林?”
“我還是喜歡暮時,但也知道這樣不對。”
“……知林喜歡就好,不必在意他人看法。”
“老師前些天教給我一句咒術,用了就不會……”
“不可!凡是咒術必然傷身!”
“有些難受。好朋友,幫幫我可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