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定餘生禍惑出(1 / 2)

晦難決 一山嶼 5099 字 9個月前

“你今日說的話,可不能忘記。”鐘知林撫著暮時的臉道。

“一定不忘。”暮時看著他,眼中誠懇。鐘知林想了又想,再加了一句,“以後不能騙我,什麼都要告訴我。”

暮時這次遲疑了,但隻一瞬,又立馬答應。鐘知林一直注視著他,他的遲疑當然看在眼裡,立即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滲出血跡,但不深。他警告道:“若是騙我,我就咬死你。”

言畢,暮時笑道:“好。”

兩人緊緊相擁,聽到一旁櫃中發出的叫聲才知忘了月白,兩人笑著連忙將月白放出來。它一出來,撲扇著翅膀飛到屋頂木頭上誰也不讓碰,大聲朝他們叫喚。

“月白生氣了。”暮時看著月白道,彎腰從床下拿出一罐蝴蝶遞給鐘知林。他有些疑惑,但看了眼站在上麵叫的小鳥,暫時壓下去,挑了隻金色蝴蝶高舉著在月白眼前晃晃,“月白彆生氣啦,我們不是故意的,這隻蝴蝶這麼漂亮,你吃不吃啊?”

月白扭著身子將屁股對著他們,鐘知林一下子笑了出來,“真倔,跟小孩一樣,”他握著暮時的手,突然驚覺,“暮時,我把月白當我的兒。”

暮時仰頭看月白,又往旁邊走了幾步看月白的臉,道:“那月白……”話未說完先讓鐘知林補充,“也是你的兒了!”

既然當他的夫,那兒,便是兩人共同的兒。

他們各拿一隻蝴蝶出來哄月白,鐘知林覺得時間漫長,恐怕幾個時辰都過去了,月白仍生氣不肯扭頭,連聲音都沒有了。

“月白!”鐘知林仰頭抱著胳膊朝上麵喊。這次再沒動靜,就覺得奇怪了。暮時轉了轉,走到月白前麵那根木頭慢慢往回走,一直盯著月白,突然看著鐘知林笑了出來,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睡著了。”

鐘知林聽到原因也笑了,“哄了他這麼久,他自己倒睡著了!”看著暮時笑顏,暫時壓下去的疑惑又浮上來,他假裝嚴肅貼近暮時,“哪裡來的那麼多蝴蝶?”

暮時怔住,可能心虛,偏頭不敢看他。鐘知林抓著他的手問:“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

聽他這樣問,暮時立馬轉回來,握著鐘知林的手坐下,話還沒說出口,耳朵卻先紅了,“蝴蝶有買的也有抓的,都……可以吃。”

“你買蝴蝶做什麼?”鐘知林再問他。

暮時越發不好意思,說話聲音都低了,“月白一開始是我撿的。”

此話一出,鐘知林先驚了站起,“那則和哥!”暮時看他驚訝模樣,徹底不敢看他,鐘知林站在原地在心裡震驚幾番,看著暮時扭頭的樣子愈發覺得想笑。不過並非嘲笑,是覺得可愛。

鐘知林坐在暮時身邊,攬著他的脖子,不讓他扭頭,在他耳邊一字一頓道:“全都告訴我。”

既然已經答應,暮時也無法再隱瞞,隻好乖乖說了,“我與則和哥十多年前就認識,他比我年長十二,看我年幼常常照顧。那時還在鄰城,他父母親不願他娶觀昭水,他便大張旗鼓娶了,搬到這裡。”

“他也叫我搬來,多年相識已是親人。過來時撿到月白,他撞了樹暈過去,我又轉回去帶他看醫,所以慢了多日。他醒來粘著我,我便買了鳥籠。隻是……可能是則和哥想讓他的話可信些,故意弄得破爛吧。”

“所以放在外麵的蝴蝶,是讓月白想回來了吃?”鐘知林問。

“是,不過方才拿出來的是給你的。”暮時這樣說,鐘知林又感覺驚訝,“方姐那日便說,我早在一月前就過來。”

鐘知林點頭,確實有這話不錯,忽然頭挨著他,語氣中帶點責怪道:“那你就沒聞到糕點香,走去看一看?”

暮時笑道:“自然聞到了,也走去看了,不過你在認真忙活,我也不敢去打擾。”他頓了頓,“初見你,我便想到一詞,一見傾心。”

“什麼意思,仲愉沒教過我。”鐘知林拍拍他讓他解釋,他道:“一見你,就心生喜歡。”

鐘知林聽後在心中反複碾了碾,趕忙道:“我也是!我也對你……一見傾心!”

這機緣實在是巧,雖然鐘知林有些可惜沒能早些遇見暮時,但得今日之結果,還算不錯。

“幸好。我去將月白贈與則和,他幫我四處打聽了你,我有時也會在遠處看你,去酒館聽聽你的傳聞。一個月後才去找你。”

鐘知林點點頭,“原是這樣。我有什麼傳聞?”

暮時抿嘴笑起來,“方姐喝醉了提過你幼時被你師父打到山上的事。後來則和哥也跟我提過,想必已經人儘皆知了。”

鐘知林聽後臉上的笑僵了僵,撇著嘴道:“誰不被打,怎麼我被打傳得這麼廣……”見暮時還在笑,鐘知林驀然想起那時他到處跑的情景,也被逗笑了,皆摟著笑倒在床上。

片刻後兩人才平息下來,鐘知林抓著暮時的手捏著,問:“怎麼一個月後才來找我?”

“我本是想,永遠不去找你……”

他說完這句話,鐘知林瞬間便有些惱了,“為何不來找我?”

暮時扣住他的手,道:“你我皆是男子,這種心思在旁人眼中,上不得台麵,貿然前去,會驚擾你。”

到這時,鐘知林感到心中鈍痛。縱使此時暮時眼中無梔子,說出的話他也全然相信。他在這世間新活的十九年中,從未做過錯事,待人儘力了尊敬,有恩報恩,那四人算他吃了虧,聚集起來成了能遇暮時的福報。

兩人的手緊扣著,相視良久,暮時道:“是則和哥將我拽去見你。”

“我要去謝謝則和哥。”鐘知林閉眼先在心中感謝了一下,又想到則和哥那麼壯,拽著暮時那情景,不禁咧開嘴笑了,隔著衣裳捏了捏暮時的胳膊。

暮時盯著他動作看,才知他心中所想,褪了一層衣裳擼起袖子給他看,“則和哥……比我更壯。”

鐘知林再捏捏,在自己胳膊上給他比劃則和的胳膊,他的筋骨。然後把暮時的衣袖拉下來,暮時看看他,又扭頭注視自己的胳膊,有些傷心道:“知林喜歡那樣的?”

“不是啊,”鐘知林一看他眉頭微皺但還是裝作無事的樣子,就知道他想什麼,笑著撫平他皺著的眉,“你這樣的剛剛好,我最喜歡。”隨後抱住他拍了拍他背。

誰知又聽暮時低聲道:“若知林真心喜歡,我明日就向則和哥請教。”

“哈哈哈……”鐘知林聽後頓時開懷大笑,捧著暮時的臉輕輕親了一口,“不用,隻喜歡你這樣的。”

不知不覺已然過了晌午,頭頂上的月白還在睡,他們笑著談著竟沒將他吵醒。他們相對而坐,鐘知林像是突然開竅了一般,特意回憶了仲愉曾教過他的詞,要說得文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