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慧向左初一吐槽自己寫文時的牢騷
“一個大綱,改來改去,改來改去,總也不行!我是改不下去了!”
每次和李老師提大綱,總是有許多問題,改了這個問題,又出現新的問題,改來改去,最後又回到了第一次的方案上,加慧覺得李老師根本就沒有好好看自己的大綱,隻是在挑她的毛病而已。
寫文章就直接卡在了大綱上,難以進行了。
左初一側著頭捕捉加慧話語裡的重點,將嘴裡的雞翅咽下去後,他緩緩說道
“你不是在寫大綱嘛,改了這麼多遍,李老師的意見你也都清楚了,你選你最滿意的一版,就可以開始寫全文了。”
加慧不理解,大綱都沒通過,怎麼開始寫全文
“你每次拿的大綱對於李老師來說都是一份完整的作品,他是對你的工作做以評價,所以每次都有問題,不會有十全十美的工作的。但是你也可以開始寫全文了,因為他的意見你都清楚了,沒有新的意見了。”
加慧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不由得感慨工作了的人就是不一樣。
見左初一神色頗有些鬱鬱,加慧便詢問是否有些煩心事。
原來左初一的奶奶在家裡洗澡時摔傷了,當場昏了過去,一條腿似乎是從大腿根部便骨折了,左父打電話叫救護車,車卻進不去小區,千辛萬苦將老母親轉移到小區門口,門口的管理人員竟不讓老母親出去。
不讓救護人員進小區就算了,還不讓老母親出去。
左父爭執無果,大怒之下撂倒兩名阻攔的管理人員,登上救護車揚長而去。
結果就是奶奶股骨頭骨折,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左父因為毆打執法人員、阻礙疫情防護等一係列罪名,在手術室外就被警方帶走了,現在還在拘留。
據說有可能會判刑。
加慧大驚失色,想起媽媽今天的疾言厲色,勒令自己離開左初一家的行為,頓時明白了,這件事恐怕在鎮上已經傳遍了,媽媽是怕左父被判刑影響自己和孩子今後政審。
孩子是天,這是媽媽一貫的做法。
但在特殊情況下,即便是疫情防護也不能阻攔人家就醫,在北京的小區已經有很成熟的就醫方式,隻是去醫院的人不能再回到小區,需要去隔離七天而已。
加慧認為左父不可能被判刑,可能還會接受道歉。
左初一也覺得父親沒什麼錯誤,但是奶奶在醫院,媽媽也出不去,爸爸又被抓了,現在沒人照顧,實在令人擔憂。
“我有個好朋友在市醫院,我問她打聽一下,你彆急。”
加慧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大學同學許昕打了電話,電話很快接通後,得知孤身對戰四名防疫人員還撂倒了兩個的左父的母親竟然就是加慧想請求幫忙的對象時,許昕豪放地說道
“你就放心吧,我們肯定把咱奶奶照顧地好好的!絕對出不了一點問題!”
加慧所在的城市人口流動不大,因而疫情影響並不像其他城市那樣嚴重,醫院裡也沒有什麼病人,對城市過度防疫的政策大家都早有怨言,因此左父雖然行為有些過激,在私下裡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得知左父被拘留,大家都紛紛表示會好好照看他的母親。
加慧聽到了左初一給母親打電話,左母聯係了一名熟識的律師朋友,準備等過段時間便開始和防疫部門交涉。左母和左初一情緒都很穩定,得知醫院工作人員的態度,左母叮囑左初一一定要給好心的醫護人員買些水果鮮花表示感謝。
“加慧可是個好孩子,兒子你加把勁兒啊。”
不知道加慧就在兒子家裡的左母在最後還不忘鼓勵兒子抓住機會,倒是給電話另一頭的兩個小年輕都臊了個大紅臉。
想到以後如果能嫁給左初一,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不僅會做飯,而且情緒穩定,家人之間都不會互相責怪,而是彼此幫助,一起想辦法。
加慧問左初一,如果左父最後判了刑,肯定會影響到他以後的工作和生活,甚至還會影響到他的孩子,他不會責怪左父嗎?
左初一歎了口氣說道
“如果真的判了刑,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首先這是製度的漏洞,而不是我爸爸的問題,我會一直想辦法幫我爸翻案。”
加慧問他如果不是因為奶奶,而是爸爸在外麵和彆人單純鬥毆呢
“那我肯定會生氣,他進去就進去吧,這是他自己做錯了事,應該受到教訓,大家都是獨立的人,是自己的第一責任人。”
左初一揚起眉毛,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但是我相信我爸不會毫無道理地揍人,他做事很有章法,如果和人起了衝突,一定是對方不對。”
加慧愕然
這才是家吧,成員之間彼此了解,互相信任,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可以跑回家裡,這樣的環境才是書裡麵說的,溫暖的港灣,永遠可以依靠的地方。
加慧把自己帶入了左父的情況,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如果自己和防疫人員起了衝突,媽媽肯定會先責怪自己把人打壞了,會把自己內心裡那些陰暗的想法全部翻出來曬在太陽下,讓她無地自容。
所以自己絕對不會,也不敢和人起衝突。
隻有在左家這樣的家庭裡,左父才敢於做事,因為他的家庭會永遠支持他。
大家都是獨立的人,誰也管不了誰
自己是自己的第一責任人
這是加慧第一次深刻理解這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