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紓又翻出自己藏在床底的包裹,裡麵是這陣子積攢的珠串絡子和自己的銀錢。
不信邪,換個東西試一下。又一次戴上這“透視鏡”,沒看向包裹的時候,眼前依然灰蒙,當尹紓低頭將視線移向包裹,已然見過的神奇的一幕再一次發生。
她整整齊齊打好結的包裹在透視眼鏡下一覽無餘,就好像是放在了X光下,連珠串絡子的顏色,尹紓都瞧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摘下,閉目緩神了一會兒,腦袋裡麵亂糟糟的,忍不住扶額。
請問,她要在什麼時候會非常需要用到這副眼鏡?
做小偷去彆人家戴上,這樣哪裡放著什麼都一清二楚。尹紓被自己的腦洞逗笑了,轉眼無語凝噎。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受過良好教育的市民,這東西給她,就像給魚一輛自行車。
還是省省吧。老天爺真喜歡給她送東西的話能不能送點實際有用的,比如手機電腦護膚品,或者送點麵包牛奶也行啊。
尹紓伸了伸胳膊,估摸著室友們也快回來了,便將眼鏡重新折疊起來,取了塊小布包好,準備塞進包裹。
可那一刻她又猶豫了。這和梅乾菜餡餅不一樣,哪怕餡餅被發現了,頂多扯個理由糊弄糊弄,可這明顯非常物的眼鏡,在這個沒有鎖的屋子裡,實在是太危險。
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尹紓還是把它放在了一件衣服的內袋裡,又將衣物堆疊在一起放在枕邊。
先過了這一晚再說吧。沒有一件帶鎖的儲物空間,總是不方便的。
這時候,尹紓倒是想到了女孩兒們閒聊時說過的,大班子裡的舞樂女就有自己帶鎖的木櫃子,存放東西就放心多了。
可她當然不會為了這個再繼續去留舞樂班子,到底能不能去府外買到帶鎖的盒子,尹紓靠上枕頭,一邊想著這問題,一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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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這幾日是否還有難眠之狀?”一個胡子拉碴的老頭立在趙政跟前,皺著眉頭把了把脈。
趙政沒說話,阿鐘隻得開口:“公子這幾日都是正常起眠,就是之前連著兩日睡不著。”
老頭兒滿意地捋了捋胡須,道:“那看來,助眠的湯藥還是有用的。既然公子已經能夠正常起眠,便不需要再用藥了。”
趙政收回手,示意阿鐘一眼。阿鐘便張羅著送這醫者老頭出門,心裡腹誹著。
也難怪公子懶得搭理他,過來請脈時有用的東西沒看出多少,倒是浩浩蕩蕩開了一堆藥,阿鐘偷偷去查過,這藥量早就超出了普通失眠的調養分寸。
更何況,公子這幾日恢複正常,跟這老頭更加沒有半點關係。
因為公子,一口藥都沒喝過。
“公子,人送走了。”
“下次彆讓不三不四的人進來。”
阿鐘縮了縮腦袋:“這,這老爺子畢竟是夫人請來給您看症的,奴也不好趕走。”
趙政擱下竹簡,看了阿鐘一眼。
“但是肯定沒下次了,奴這就想辦法讓夫人知道這老頭是個騙子。”
“不用了。少說話為好。”
睡不著覺的滋味並不好受,即便是意誌堅硬的趙政,也不願意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乾熬兩個晚上。
可他還就是這麼清醒了兩晚,多看了三堆竹簡,又練了五遍劍法。
而在偶爾出神之際,趙政隻有一個想法,什麼時候再見到那個身上帶著諸多謎團的尹茉兒?
她究竟知不知道這個餡餅裡麵有什麼,知道的話,是故意害他睡不著覺,捉弄他?
不知道的話......她確實自己也吃了。而且,公孫府裡的舞樂女,是怎麼弄到兩個形狀口味都很獨特的餡餅的?
趙政不是沒有察覺,這個時候,尋常人家連肉沫都不怎麼上飯桌,頂多偶爾買個什麼解解饞。可這個小姑娘一出手就是兩個外頭買不到的餡餅,她是哪裡得來的?
迄今為止,他還沒有聽說過什麼東西能讓人精神抖擻地兩天兩夜不餓不困,且對身體似乎並無傷害。
如果這不是普通的餡餅,尹茉兒就不是普通人。
疑問絲絲縷縷地纏繞在一起,滾成一個越來越大的謎團。
似乎隻有見麵,才能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