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在秦國,地位如何?”尹紓很直白,定定地看著少年。
趙政側頭看了她一眼,漆黑如深潭的眼底劃過一絲傲氣:“可叫你衣食住行無憂,行事少慮。”
再多的,不適合現在打包票。但趙政可以肯定,隻要尹茉兒不耍幺蛾子,真誠相待,他也定不會食言。
趙政掏出一個青銅腰牌,道:“若是思索好了,收下腰牌,待我出發那日,公孫府會有同樣腰牌的人接你出去。”
尹紓在他的注視下,緩緩伸出手接下了那塊腰牌。
他開了門,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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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兒,這裡。”
聽了趙政吩咐的小廝將尹紓送到後門,馮英竟是已經等在了那兒,瞧見她,便揚手喊道。
“教習。”尹紓消失了這麼久,連琴都是馮英自己抱在懷中。於情於理馮教習都應該覺得奇怪才對,可讓她上了馬車之後,馮英隻閉目不言。
尹紓打了無數腹稿,還沒開口,隻聽身旁人道:“這府裡的人,和秦國有關係。”
【想必小姑娘是已經做出決定了。那也好,不用和我一樣,一輩子就隻能混在這裡。】
“遇到什麼人了嗎?”馮英睜開眼睛,眸光含笑。
“趙姬與我不合已久,但這府裡的人,有些還是有本事的。”她似乎沒指望尹紓回答,隻提點了一句便又重新閉目養神。
【秦國,是個好地方啊!】
尹紓自從接過那把琴,心便再也沒有落下來過。青銅腰牌還在她的內袋中,馮英從帶上她來做琴童開始,仿佛就預料到了什麼。
不僅明裡暗裡提點她什麼機會,還專程來赴這個與她不合的夫人邀約,到底是因為什麼能讓她做到這種程度?
即便是探聽到了心聲,卻更加不清不楚平添詭異。
不對,方才馮教習說了誰?
趙姬?!
是她想的那個趙姬嗎?嬴政之生母???
頭頂像是炸開了一個響雷,尹紓大口喘著氣,緩緩垂下頭,一隻手緊緊攥住了小腿。
如果一切都連起來的話,曆史上的趙姬也曾為舞女,馮英和趙姬是舊識,在她回趙國後便知道趙姬的底細,也不難通過什麼渠道得知他們即將要回秦國。
所以,那個“機會”,就是讓她也隨著去秦國嗎?
趙公子?趙政,實際是嬴政!公子政才對吧!!
難怪,即便到了那個程度,少年依舊沒有說出真實身份。自己是什麼眼神啊,竟隻覺得他是個落難貴公子。
尹紓抱著琴想了一遍又一遍,這可是少年時期的祖龍啊!居然就在稀裡糊塗之間,有過不少交集。
她都乾什麼了呢?
先是覺得這人古怪,讓人幫她看攤子,實則目的是利用人家震懾小偷;
然後以為人家吃不飽飯,給了塊餡餅,害人家兩天沒睡著覺;
今日,膽大包天地麵對麵談判爭取,讓始皇做她靠山。
哈哈,尹紓,你真是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