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陛下說是,那便是。(2 / 2)

"臣聽說陛下龍體不適,容臣為您診脈,看是否是風邪入體中了寒氣。"

"好,你過來。"

商玨將自己的手放在案桌上,讓餘瀞為他搭脈。餘瀞感受指尖下脈搏的起伏,是身體無恙的脈象,若真要說有什麼不適,那也就是商玨長年睡不安穩,有些肝火與氣虛而已,喝點蔘湯跟清肝火養肝氣的補品就成。

"朕病的不輕,因受涼又受氣所以身體發熱,以至於高燒不退,元氣虛弱。"

商玨認真的看著餘瀞,就想知道他的反應。

餘瀞清秀無瑕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

"陛下說是,那便是。"

餘瀞還不知道他嗎?他不就是要讓外人認為,體弱多病的少年皇帝因早朝時在大殿上與朝臣們意見相左便給氣病了,就是要讓外人覺得,他年少可欺,身子骨弱,讓存有異心之人,更加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

"無趣。"

商玨與餘瀞相識這幾年,他便總是這樣的反應,雖無趣,但看著他無奈的神情,倒也又是另一番趣味。

"太後的人都像你這般無趣嗎?"

聽到『太後』兩個字,餘瀞的眉頭微微的攏起,那麵上的幾條溝,卻是他心底深處的一條河。

"臣不是太後的人,也不是任何人的人,臣隻是臣。"

餘瀞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場,讓商玨彆每次沒事找事的給他亂扣帽子。

梁太後算來,也隻算是餘瀞的半門親戚,是他庶母的姑母。

他雖是嫡生抑是宗室嫡長子,卻因庶母外家權勢通天,讓他幼時失怙,飽受欺淩。餘瀞憑自己努力苦讀習醫救人,他的老師方若庸在他考取進入太醫院的醫證後,也時刻關心照護。

餘瀞原隻想平平淡淡地在太醫院研讀醫書,精進醫術,研究民間無法輕易取得的多種珍稀藥材,沒曾想,梁太後卻在那時找上他,以他的父親性命作要挾,讓他接近當時剛獨當一麵的商玨一探虛實,看商玨是否真如傳聞所說的體弱多病,苟延殘喘,消極度日。

隻是外界皆不知,那些傳聞,全部都是商玨刻意營造出的假像,放出的假消息,為的就是要降低那些人的戒心,讓有異心之人逐漸浮出台麵,方便他在羽翼未豐之時一個一個的收拾他們。

所以當太後派了餘瀞過來,商玨早已查清楚他的底細,隻是為了要確認餘瀞是否能放在自己身邊成為可信之人,商玨不知道用了多少方法試探過他,三年不斷,一試再試,試的餘瀞已經日日一張冷臉對他,試的自己日日總想方設法變樣的激怒他。

知道『太後』兩個字就是餘瀞的痛點,商玨便時時按著那處,偏要叫他疼,讓他記著,他不是太後的人,他也不是誰的人,他,隻能是他商玨的人。

商玨見餘瀞把完脈要收回手,反手將他的手握在自己大掌下,微微的將他扯向自己。

又來?!原本一直低垂著眼的餘瀞抬眸怒睜,那表情鮮活的讓商玨想笑。

餘瀞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商玨這樣瞎鬨,眉頭皺的更深了,簡直打上了幾道解不開的結,他掙紮著想要抽手,還是被商玨給牢牢的揣在掌中不放。

"餘卿知道現在外頭都在傳朕跟你總關起門行那苟且之事吧!"

商玨抓著餘瀞的手,見他一開始想要掙脫到後來放棄掙紮那無奈的神情,就想多逗逗他。

"臣沒聽說過,臣對這些流言蜚語無稽之談並不感興趣。"餘瀞不是沒聽說過,隻是他真的對此事無話可說,既是商玨想要做的,他解釋又有何用。不如兩耳充塞,管他外頭說的有多麼不堪,他餘瀞反正不聞雷聲便是。

"你確定隻是無稽之談?你若是想,朕倒是可以坐實了它。"

商玨再次將餘瀞更拉近自己,他仔細地盯著餘瀞的眉眼,其實他的五官十分精致小巧,眉宇間雖帶有男子的英氣,眼波流動卻瑩瑩靈動蘊含女子的柔和,性格雖寡淡了些,但生悶氣的樣子卻意外的勃發喜人,偶爾與他談論時政之時,他也不偏頗某人某派,隻是就自己的見地闡述一二,不多說,亦不妄言。

實話說這幾年宵衣旰食的時光,他身邊可信可說話的人沒有幾個,常常夜不枕眠,想到他與母後幾次三番遭到刺客暗殺,他便無法輕易信人,唯一能信的隻有從以前便侍奉在先帝聖駕前的於寬德,還有母後在世時就一直在殿內伺候的幾個心腹宮人。

餘瀞出現之後,原本商玨並沒有意思要將餘瀞留用,還想著他是太後派來的人,若是一兩日便殺了怕是不好,正好方若庸舉薦餘瀞擔任他貼身醫官一職,商玨才斂去了殺念,開始觀察餘瀞。

為了要試探餘瀞,商玨也想過不少出格的方法用在他身上。罰過他,折辱過他,甚至有次在偏殿時故意安排了兩名男子,讓他們在餘瀞和自己麵前行床第之事,那靡靡之音傳到殿外,聽的外頭宮人們個個都是麵紅耳赤,差點奔走相告全宮內,皇帝與餘瀞青天白日的竟在偏殿作那事,太過荒淫無度。

但那次餘瀞的反應卻是異常的冷靜,他似乎是馬上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麼,也不多說一句,就從他架上拿了本書隨意坐在一旁翻看起來,不管那兩男子做的如何熱火朝天,仿佛與他完全無關一般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