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商玨從未與人同床共枕過。
就連母妃也不曾。
皇家的規矩,除了皇後之外,其他的妃嬪若誕下子嗣,都不得與生母同寢。所以他一出生便被乳母抱走,每日僅有兩個時辰可以待在母妃的月清宮。等到他長大了一點,才從母妃身旁的青鸞姑姑那兒知道,有時一日連兩個時辰都不到。梁皇後常常在父皇麵前說所有的皇子裡最喜歡他,她膝下無子,卻也不願奪人天倫之樂,隻要每日讓乳母帶他過去給她瞧上幾眼,這樣她就心滿意足了。
隻是後來才從皇後宮裡的宮人們那兒聽說,皇後哪是喜歡他,她隻是不願讓母妃同他相處,讓乳母將他抱去後便讓乳母退下,將他獨自放在金華宮裡的某個小間便不管不顧,直到時間到了才讓乳母來將他抱走。那時他都已經餓了一天,便溺也無人收拾,乳母被下令要封口,所以也不敢跟父皇和母妃說什麼,就怕惹來殺身之禍。
他知道這事的時候,也才三、四歲,當時母妃知曉之後隻是抱著他流淚,告訴他,若是皇後娘娘再讓他去金華宮,同樣這麼關著他也彆害怕,她教他唱首歌,若是怕了便小聲地唱給自己聽,就像母妃在他身邊唱給他聽一樣。
彆怕,母妃在呢。母妃輕輕地說。
商玨當時不明白為什麼母妃不敢將這事告訴父皇呢?還是當他登基之後,他才從於寬德那裡了解當時朝中的情勢,也才真正懂了,母妃與父皇的苦處。
後來有幾次,他又被喚去了金華宮,一次兩次的他還小聲唱,那稚嫩的歌聲回蕩在自己耳邊,傳不出掩的密不透風的門外,便無人知曉皇後竟將皇子鎖了起來。不過商玨的性子哪是容得了人欺負的,繈褓時期不說,那時候他沒半點反抗能力才任人宰割,但如今他會跑會跳,過不久也要入司成館上學了,他如果不能為自己覓得出路,怕是將來他跟母妃會被皇後欺淩的更厲害。
於是複一日,再被皇後命人將他鎖在小間時,他便刻意的朝著門外大聲放歌。
"三月上巳神仙來,孩童弄花瑤池開,人人皆求福氣滿,金玉良緣遍地栽………"
正好這小間靠近金華宮外的宮牆,宮人們經過殿外,都好奇著是哪個孩童這麼放肆,竟敢在皇城當中如此大聲喧嘩,消息傳至皇帝的紫宸殿,皇帝正與閣臣商議大事,龍顏震怒的大喝一句:荒唐!
皇帝馬上命令殿前伺候的公公趕緊去將他帶回月清宮,待議事結束,親自去到金華宮訓斥梁皇後。梁皇後因此失了帝心,也因為此番被商玨如此折辱,她雖再不曾在皇子請安以外的日子喚他過去,但明裡暗裡也做了不少安排。
不過或許是他命大,也或許是其他手足們命運乖舛,短短數年內,陸陸續續的薨了。手足之中,隻留下他一個皇子,和一個患有啞疾的公主,因此本不會落在他頭上的太子之位,如今也隻剩他能接下,就如同當初□□文帝最後隻剩父皇一個皇子可繼承大統一般,大齊的江山,似乎總在如此無奈的情況下,迫不得已的作出安排。
母妃臨走之前,隻交代他要斂起鋒芒以避禍,無論梁皇後那邊有什麼動作,都不可搭理小心為上,父皇纏綿病榻之時,趁著喚他侍疾讓於寬德取出密盒中與九黎部落的信物交與他,小心交代,若有一日他老去時大齊朝中出現變故,持此信物便可以號令九黎部落九個氏族八十一支脈為大齊效忠,以保山河無災,百姓無恙。
如今他羽翼漸豐,父皇與母妃的操心也逐漸的浮現出台麵,也許再過不久,便要以血洗淨這些陳年藏起的汙穢與頑垢,也要以血祭拜枉死在梁氏一脈與外戚手下的手足兄弟,甚至是正值盛年卻得了不治之症駕崩的父皇,這每一筆血債,商玨都要與梁氏一族,算得清清楚楚。
商玨看著合衣睡在自己龍榻上的餘瀞,心想這人就是醉了仍如此規矩,喝醉了也不吵不鬨,隻是靜靜地睡了,睡著了也是跟平時一般,沒有半分的逾矩,老老實實的躺著,連手擺放的位置都像是安排好似的,自然地垂放在自己身側。
"睡的這般熟,朕就是想同你做什麼,你大概也反抗不了朕吧!"
商玨將餘瀞的朝服脫下,裡頭的中衣半分不動,但想了想,捉弄他的心思又起,於是動手將他的中衣扯了角,這模樣說來,不至於令餘瀞整個胸//前肌膚皆暴露在外,但就是讓人看了會想入非非,待餘瀞醒來之後的反應也定會氣急敗壞。
商玨擺弄好餘瀞後也將自己的衣物褪/下,同樣隻穿著中衣便上床躺在了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