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瀞被商玨這樣抬著下巴,絲毫無法避開他的眼神。
商玨對他說著這些話時眼中沒有絲毫的猶疑,直勾勾地盯著他,那態度認真的讓餘瀞的心為之一動。
他知道,商玨從來沒有騙過他。從一開始知道他是接了太後的命令才來的時候,便沒有對他說過一句謊話,就是說了謊,那些也都是說給太後那些不知藏於何處的耳目聽。
對他,多半是戲言,並非謊。
餘瀞想了想,抬起手將商玨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拉下,按在自己的兩掌之中。他低頭看著商玨與自己的手,輕輕地歎了口氣,告訴商玨。
"陛下,臣是男子,將身子交付給您就表示臣必須放棄為餘家傳宗接代這件事。雖然微臣從未想過要為餘家傳香火,可畢竟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還是容臣再想想,臣……"
沒讓餘瀞繼續說下去,商玨從他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將他輕輕攬在懷裡。
"朕知道了,朕說了,朕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
商玨撫著他的背,將唇貼在餘瀞的耳邊輕聲說。"若是你想好了,就讓朕知道,朕好做準備。"
"準備什麼?"餘瀞疑惑問道。
"準備,迎你進宮。"
商玨還是太子的時候,因假裝體弱,還與欽天監那邊說好對外宣稱近幾年不宜有紅事,繼承皇位至今也尚未大婚,後宮僅有幾位被太後跟朝臣塞進來的貴女,隨口封個嬪位也就擱著了。所以他的後宮至今,還沒有任何一個嬪妃與他有過夫妻之實,甚至連靠近他,也無半分機會。
沒有他的旨意不得接近長明宮半步,這是在她們進宮前便被教導的規矩,違令者,即刻遣送出宮。
"還是等陛下的計劃都圓滿了再說吧!臣……不需要什麼名分。"餘瀞說到後麵語音越來越微弱,臉色也越來越羞燥。
就連在微弱的光影之中商玨都能看出餘瀞緋紅的雙頰,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吻住了他,原本隻是想淺嘗即止,但他發現餘瀞竟有些怯生生的回應,商玨便反身將他壓在身下,以舌撬開了他的唇瓣,在他濕潤的口腔中滑擦著柔軟,餘瀞被他吻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仿若呼吸全讓商玨給含進他的嘴裡,吞了下去。
商玨因為這個吻已然情動,但想到自己才剛答應餘瀞不勉強他,於是在他唇邊與頰邊輕啄之後,將餘瀞摟著靜待情/欲退去。
"睡吧!朕不碰你,你安心睡吧。"
"嗯。"
餘瀞被商玨摟在懷中,可以清晰的聽見他因情動而心如鼓擂,他挪了挪身子,將自己的耳朵貼在那處,聽著商玨的心跳聲,餘瀞不知不覺慢慢的又睡了過去。
感受到懷裡人平穩的呼吸,商玨難得露出了苦笑。縱貫古今,大概也隻有他這個皇帝軟玉溫香抱滿懷,但卻輕易碰不得。
晨起時雪雖然已經停了,但從長明宮到太醫院的這段路程因為積雪仍深,宮人們還在努力的鏟雪,努力了好半晌才露出了一條兩人寬的石板小道。
餘瀞一手提著藥箱,一手捧著剛剛離開長明宮時,商玨上早朝前便吩咐於寬德給他備下的手爐,手爐捧在手心中,像是將商玨的心也放在自己掌中一般,格外地沉。
走到太醫院門口,餘瀞遇到同僚陸雲江,昨晚是他在太醫院當值,這時間應該是要準備退宮了。
"餘太醫,您又這麼早。"
陸雲江的印象中,餘瀞不論四季日頭長短,幾乎都是最早一個到太醫院的,就算是負責照顧皇上的龍體,也不因此而有恃無恐,肆意妄為,同樣是兢兢業業地跟在他的師傅方禦醫身邊,用功精進醫術。
所以縱是傳出餘瀞與皇上有那般的情事,他也不曾對他有任何側目,也沒有必要。天子腳下,這事也容不得他一介六品小官多作議論。
"陸太醫,您這是要退宮了嗎?昨夜您在太醫院當值,有沒有什麼是需要今早當值的人多留心一二之處?"
"那倒是沒有,僅有一事,昨日餘太醫您退宮後,負責照顧太後鳳體的洛太醫查看了皇上的脈案。"
洛太醫看皇上的脈案?餘瀞細想了下自己作的脈案師傅也都是看過的,應是看不出破綻。隻是為何突然要看皇上的脈案?難道是太後那邊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