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玨仍舊輕笑。
"既然方愛卿要朕明察,那朕就好好考察一番。"
商玨將被子拉上,翻身轉向榻內。
"朕乏了,餘瀞留下,其他人都退出去。"
方若庸跟於寬德看著仍維持著跪姿的餘瀞,前者輕歎了口氣,後者則不多看多言,保持靜默退出了寢殿。
在商玨勻稱的呼吸傳來後,餘瀞依然安安靜靜地跪著。
過了一個時辰,寢殿內仍無任何動靜,商玨服了藥約要睡兩個時辰,這點於寬德是知道的,所以於寬德讓方若庸先回去,答應方若庸會替他看顧好餘瀞,方若庸這才先行離開長明宮。
隻是於寬德也有些放心不下,皇上平時脾氣並非如此,隻是每每若與梁太後那邊有所牽扯,皇上的脾性就有些捉摸不定,於是於寬德悄悄的進寢殿探了一眼,見到還跪著的餘瀞,心中都有些不忍了。
這個名叫餘瀞的小太醫怎麼會如此耿直,皇上也沒讓他跪,他卻從診脈時跪到現在,如此直而不肆的性子放在宮中,怕是會得罪不少貴人。
但於寬德也知道此時他不能進去請餘瀞起來歇息,所以先吩咐宮人先去準備幾樣簡單的吃食放在食盒,待餘瀞獲天恩得以離開時,能填填肚子。
"嗯……"
商玨緩緩轉醒,撫著額頭從床上坐起,風寒導致的頭疼這兩日已經緩解許多,不過還是偶爾會感到不適。
"來人…!"
商玨正想喚人,看見跪在床前的餘瀞眉頭一皺。
"朕讓你留下,你就一直跪著了?"
看著時漏,商玨發現這都快兩個時辰了餘瀞還跪著,竟讓他有些惱火。
商玨承認,他留下餘瀞的時候的確是有這樣的想法,讓他跪個一時半刻,磨磨他瞧著自己眼中的傲氣,卻沒想到這人居然默默跪了兩個時辰也不吭一聲。
"你起來。"
"謝皇上。"
餘瀞謝恩之後,慢慢地站起身,許是因為跪得太久腿一時虛軟,差點又磕了下去,還是商玨眼明手快伸手拉了他一把。
"謝皇上。"
餘瀞站直了身子後,再次謝恩。
"不必,你若真要謝,那就管好你的嘴,什麼該說,要如何說,你自己斟酌著告訴太後,若有一日讓朕發現你成了太後的狗,就彆怪朕將你絞殺懸吊城門。"
商玨將他的手甩開。
"去,給朕倒杯水。"
商玨讓餘瀞去幫他倒水,餘瀞先從桌上的瓷壺倒了些涼水,再倒一些小爐上溫著的熱水,試過溫度不燙手後才端給商玨喝。
餘瀞見商玨喝水時還按了按額角,於是開口詢問。
"皇上,您頭疼嗎?"
聽到餘瀞的問話,商玨抬眼看著他。
"你知道?"
"臣看您醒後到現在撐著頭按了幾次,猜想應是頭疼。"
餘瀞恭敬的作揖。
"皇上,您這頭痛應該是風寒還未痊愈又操心政務所致,可否讓臣幫您按摩紓緩?"
商玨抬頭盯著餘瀞的眼看了片刻,扯出一絲笑意。
"你來吧!"
得到商玨的允許,餘瀞往前站了一步,請商玨將身子轉個方向,背向他。
餘瀞先是將十指放在商玨的頭上,用著指腹貼緊商玨的頭皮,依著脈絡按壓,並將手指化成梳子一般,由商玨的眼窩梳至太陽穴,順著鬢邊往下至頸部,最後將體內的混濁之氣導至雙肩,按壓數次後揉散。
餘瀞靜靜的重複了數次,直到商玨讓他停下。
"好了,你出去吧!讓於寬德進來。"
商玨也不對餘瀞說明這樣按摩對他是否有成效,隻讓他離開。
待餘瀞離開,於寬德回到寢殿後,商玨讓他帶話到太醫院給方若庸。
告訴他,從明日開始由餘瀞來長明宮請平安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