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朕讓你留下,你就一直跪……(1 / 2)

馬車趕在返家的官道上,月華初升,路上的行人不增反減,白日的喧囂轉化成入夜的熱鬨,餘瀞掀起簾子看了外頭幾眼,一些商鋪還在加緊布置著,尤其是香粉胭脂鋪子和衣料鋪子,全都加緊打理鋪子的門麵。

"這是上巳節要到了呀!"護送餘瀞出宮回家的於寬德說。

"是阿,是袚除畔浴,洗災除厄的節日,也是未婚男女表達愛慕之情的日子。"餘瀞微笑應答。

這個節日人們常用蘭草點水洗身去晦,或沾花瓣的水祈福,而未婚男女則會多加打扮,男則朱服耀路,女則錦綺燦爛,盛服而出曲水流觴。

自從餘瀞上次被擄受傷之後,商玨讓任克淵調度多一倍的人保護餘瀞,也會時不時便命於寬德親自將人送回家。正因如此,於寬德近來多有機會與餘瀞聊起宮闈之外的常事,也算是替商玨再觀察一二。

聽到餘瀞說起上巳節也是未婚男女表達愛慕之情的日子,於寬德也借機問了問。

"餘大人,咱家冒昧一問,以往在上巳節,大人是否也曾被表達愛慕之情過呢?"

被於寬德這麼一問,餘瀞思索了片刻,不是十分肯定的回答:

"或許是……有的吧!"

"或許?"

"往年的上巳節下官都是在宮裡過的,退宮之後回到家,總是會從管家那兒收到哪家小姐送來的緣帖,下官都不曾拆開,皆是原封不動的送回,除了不想讓人有遐思,也不願他人有過多臆測,擔心有損他們的名節。"

說來每年上巳節留宮這件事,皆是餘瀞刻意為之。

打從他進入太醫院,餘家宗親對他的婚事可沒少動過心思,三天兩頭就想往他身旁塞人,知道他負責照料皇上的龍體之後更甚,讓他煩不勝煩。

"正因大人如此有節有度,皇上才會這般喜歡大人您。"於寬德說。

"公公,下官可以問您一件事嗎?"

"大人就彆自稱下官折煞老奴了,有何事想問大人直說無妨。"

"陛下他……都是怎麼跟您談起我的呢?"

餘瀞知道商玨對他好,特彆特彆的好,就是以往捉弄他,或是故意折辱他,在作了那些事之後,更多的是將自己全部的信任托付給他。

所以,餘瀞真的想知道,商玨都是怎麼談起他的。

餘瀞的疑惑讓於寬德想起許久之前的事,笑了。

"大人,大人可還記得,第一次與皇上見麵的情形?"

"自然,忘不了。"

餘瀞回想起他與商玨第一次見麵,是在約莫四年前的一個春日,那日方若庸帶著他向商玨舉薦。

"皇上,這是餘瀞,是老臣一手帶出來的孩子,可接替老臣為皇上所用。"

當時外傳商玨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所以當方若庸帶著餘瀞恭敬的跪在商玨榻前時,餘瀞心想,皇上都昏迷了,還能聽見老師說什麼嗎?

不多時,方若庸便讓餘瀞為商玨診脈。

餘瀞將商玨的手從被中拉起,手指輕搭在他的手腕上診脈,餘瀞診了半晌,怎麼診都隻診出商玨隻是普通的風寒,這樣的風寒不該也不可能昏迷三天三夜,於是餘瀞不斷蹙眉回望方若庸,那眼神就像是在說:

"老師,皇上是裝病的嗎?"

"老師,皇上是裝病的呀!"

餘瀞一隻手不斷的在商玨的脈博上蹦躂,仿佛像要確認似的,餘瀞反複的掐在他的脈搏上。

"朕不阻止你,你倒是越來越放肆了。"

商玨緩緩張開眼睛看向手還搭在他脈膊上的餘瀞,兩人四目相對,餘瀞連忙收手,卻瞬間被商玨抓在自己掌中。

"你就是餘瀞?"商玨從床上坐起,始終扣著餘瀞的手。

"臣餘瀞,參見皇上。"

餘瀞維持著跪姿,手雖被商玨扣著,但他其實沒怎麼用力,所以手不會疼。

"你的老師知道,你是太後的人嗎?"

商玨始終盯著餘瀞的臉,像是期待見到他被人揭底之後的不堪,沒想到餘瀞輕輕抽出自己被商玨扣著的手,擲地有聲的說:

"回稟皇上,天子腳下,所有人都是皇上的臣民,不會有臣是誰的人這種說法。"

餘瀞不意外商玨調查他,早先梁太後在他入宮述職之初找上他時,餘瀞就預想到會如此。梁太後有意讓他接近商玨查探病況虛實,方若庸也早與他提過想讓他貼身照顧商玨,兩者看似衝突,但他心如明鏡,該如何當如何,恪守本分即是。

"方愛卿,你這學生倒是實誠。"商玨冷笑。"隻是嘴上實誠,心底還不知在盤算什麼呢?"

方若庸一聽,連忙跪下。

"皇上,餘瀞自小跟在臣身邊學習醫術,他與梁家的淵源老臣自然也是曉得的,但這孩子一心隻想救死扶傷,從未有過害人的心思,請皇上明察。"

方若庸與餘瀞外祖是舊識至交,餘瀞是怎樣的秉性他自然清楚,餘瀞是絕計不會去盤算對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