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玨與餘瀞回長明宮令於寬德讓人去備好車馬準備出宮,兩人提早在宮裡用了午膳。
更衣時,商玨忍不住拉著餘瀞又溫存了好半晌,好不容易兩人換上常服做好準備,都已過了未時。
馬車緩緩地行在城內的官道上,餘瀞拉開車簾,隻要看到外邊有新奇有趣的事物,就跟商玨兩人停下來看看,兩人一邊瞧著,一邊聊著,馬車已經逐漸接近最為熱鬨的市集口。
"平時這裡就如此這般熱鬨嗎?"商玨探出窗外看著。
商玨年幼登基,幼時不曾獨自出宮,年歲漸長之後,為了避開太後的監視也甚少私下出宮,就是出了宮,也都是匆匆,少有這般深入市井的機會。
"明日就是上巳節,這幾日市集由早至晚都人聲鼎沸熙熙攘攘,按往例,前麵那段商鋪密集的街道馬車應該進不去。"每年上巳節前城中便會貼告示通知過往行人,臨近上巳這幾日,這邊不讓馬車通行,須及早繞道。
"陛下,不如我們在這裡下馬觀花,散散步如何?"餘瀞問。
"那就在這兒停,朕與你一起去逛逛。"
商玨也想和餘瀞去市集裡瞧瞧,這對普通人唾手可得的日常,於他,卻未曾有過經曆。
商玨與餘瀞緩步並肩的走著,偶爾笑著低語,於寬德就在兩人身後亦步亦趨的小心跟隨,保護商玨安危的禁衛與負責餘瀞安全的任克淵等人也都隱身在往來的人群中,時刻觀察兩人周遭是否有不尋常的動靜。
"我們才走這麼段距離,就有數個賣麵具的小攤,我看路上這些男男女女,不少人都戴了麵具,這是為何?"
往年在宮中,上巳節會先作拔禊儀式,儀式結束後請皇室貴族、公卿大臣等臨水宴飲。一般都是交由禮部操持,由宗室與閣臣帶禱,商玨並不參與。不過商玨也聽說過,民間習俗更是多樣,聽聞上巳節,還是男女互訴衷情的好日子。
"公子,戴上麵具的意思便是讓他人知曉,此人已有婚配,或是已有意中人,切不可對此人心生戀慕之意。"餘瀞解釋道。
出了宮之後,為免暴露身分,商玨與餘瀞兩人商量好,稱商玨公子,而餘瀞就稱少爺。
"原來表達戀慕之意還有此顧慮,我隻當看著喜歡便往那人府上遞緣帖就成了。"
商玨看了餘瀞一眼,眼神十分耐人尋味。
"啊!...”
餘瀞下意識回頭看了於寬德,於寬德對著他微笑,像是在回應餘瀞:陛下都知道呢!
雖然餘瀞清楚這也沒什麼,但是讓商玨知道往年常有人朝他家送緣帖這事還是讓人怪難為情。
"嗯?"商玨挑眉不語。
"不是的,公子,那些人是誰我都不曉得,我那不是,連看都沒看就都給退了嗎......"
餘瀞不知怎地,越解釋反而越心虛。
不對,他為何要心虛?往年他都是在宮裡陪著商玨,給他守夜,怎麼如今反倒像是他被抓奸在床一樣?
"公..."
餘瀞想著必須要讓商玨知道自己從未接受過任何人的示愛,在商玨之前,也不曾戀慕過任何人。才要開口,一名未戴麵具的妙齡少女緩緩的走到他們兩人身前站定,拿出繡工精致的香囊,雙手微顫的舉至商玨眼前,低眉垂眼,雙頰微紅不敢直視商玨俊秀的臉龐。
見到有陌生人接近商玨與餘瀞,禁衛們與任克淵等人都悄然將手撫上藏在腰間的刀,還是商玨以眼神示意讓他們毋須緊張,他們才從防衛姿態重回戒備。
"姑娘這是何意?"商玨語中帶笑,兩眼卻盯視著餘瀞的反應。
"小女對公子玉樹臨風之姿一見傾心,如若公子不棄,可否收下小女親手繡製的香囊呢?"
少女緊張的向商玨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沒注意到一旁的餘瀞明亮的臉色暗了下來。
他抬眼看了商玨臉上的笑意,氣不打一處來,往旁退了一步隔出兩人的距離。
"在下在此恐會打擾公子與小姐兩人互訴衷情,在下先行告辭。"
餘瀞一鼓作氣說完後,頭也不回的就往人群裡鑽。餘瀞一離開,任克淵等人便立即跟上保護。
商玨見餘瀞為了他如此醋意橫生,也算是平衡了他昨晚從於寬德口中聽到的那些事。
他對著少女說:
"姑娘的盛情,在下怕是無福消受。"
"為何...."
"在下乃城外人士,先前不知已有婚配者須戴上麵具,這便疏忽了,害的姑娘錯愛,在下實是有愧。"
"公子....已有婚配?"少女顫顫地收起了自己的香囊,麵色如灰。
"是,方才同我一起的便是我未過門的娘子,剛剛應是與我置氣了,我得馬上去把他追回來才行。"商玨怎麼舍得讓餘瀞傷心,真把人給氣壞,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將心碎了一地的少女留在原處,商玨往餘瀞離開的方向尋他去。
"公子,餘少爺就在前麵的書畫攤子。"
於寬德指著前方窩在書畫攤子一隅那人,隻見餘瀞背對著他們坐著,窩在那兒不曉得在寫什麼。
"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