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日要注意的我相信陸雲江也跟你說了,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旦有任何狀況,馬上去找陸雲江,若是在你宅子上,就讓劉伯來找我,聽到了嗎?"
許漢生與餘瀞相識不是一兩日,同窗數餘載的情誼至今,還不曾見他如此衝動行事。
看來真是情到深處,無怨無尤。
餘瀞自然是笑著點頭。
有陸雲江和許漢生顧著他的身體,那他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就靜待會有好結果,給陛下一份驚喜。
"我今天來這邊不是為了我的事來的。"
餘瀞緩過來後開始進入正題。
"川蜀那邊的情況我相信你也聽說過了。"
"我聽說了,那邊調動了各地不少的大夫過去,但都沒什麼成效。"
"我打聽過那邊的情形,應該和鄒漪他們之前被種蠱的情況相去不遠。"
鄒漪的狀況許漢生也清楚,所以談起事來也能馬上切應主題。
"所以你是要讓我準備藥材送過去嗎?"
"沒錯,之前鄒漪的方子是我跟陸大人不斷調整試出來的,現在我們就照著給鄒漪他們部落的那帖配製,藥方我寫給你,你先按上麵的藥材,能準備多少就準備多少,不夠的再想辦法。"
"藥材你不用擔心,一旦確認有效,我這邊隨時可以從彆處調到需要的藥量。"
目前不知那邊確切患病的人數,先準備百人的藥量,若是有成效穩定恢複,那就可以從彆處請人幫忙再調送藥材。
"還有,你這幾日,多囤點傷藥。"
昨日金華宮一事過後,餘瀞心頭總有股沉甸甸揮之不去的壓力,像是有什麼事情就要爆發出來一般。
"要打仗了?"
許漢生下意識便脫口而出。
"或許,我不能確定。"但他始終不安。
"好,我這邊會注意多準備些藥,屆時若有需要隨時來取。"
許漢生相信餘瀞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他定然是注意到些端倪,隻是不好明說罷了。
"謝謝你,漢生。"餘瀞緩緩站起身,確認身體無礙了之後才與許漢生一同走出藥鋪。
"那我先回去了。"餘瀞說。
"你記得,有什麼事一定馬上讓劉伯過來找我。"
許漢聲再次叮囑。
"知道了。"
餘瀞微笑著擺手讓他回藥鋪裡去,踏上椅凳坐進了馬車裡。
馬車剛在他的宅子前停下時,還沒拉開馬車的簾幕,餘瀞就在裡頭聽見馭夫老陸讓攔路的人離開。
"發生什麼事了?"
餘瀞就在馬車內,本來準備拉開簾幕的手又放了下來。
"大人,餘先生府上的人來找您了。"
老陸以前稱餘遠河老爺,但自從餘瀞母子倆離開餘家,他們幾個跟在身邊的老人都改口叫餘遠河餘先生。
"他們有什麼事嗎?"
餘瀞從劉泊那裡知道餘遠河身子有狀況,但他並沒有想要前去探視的意思。
事到如今,這父子之情早已蕩然無存,見這虛偽的幾麵又能代表什麼。
娘親既已不在,父子情亦無法回到從前,那就這麼過去了吧!
"他們說餘先生似乎、似乎就在這幾日了。"
餘瀞自然是明白他們說的這幾日是什麼意思。他淡淡的歎了口氣。
這一次,就算是最後一麵了吧!
與餘遠河這一世的父子情誼,也借著這次見麵,寫下終止。
"你讓他們先回去,我稍後就到。"
老陸照著餘瀞的原話轉達,對方點點頭,馬上就回餘遠河那兒去回報了。
待人走遠,餘瀞掀起了窗簾一角,對外喊了聲。
"任大人。"
聽到餘瀞的叫喚,始終不遠不近守在餘瀞周遭保護他安全的任克淵迎了過來。
"大人有何吩咐。"
"我要過去我父親那邊一趟,時機敏感,請任大人待會兒扮成我的小廝陪我一同進去。"
餘瀞雖不想揣測這時候讓他回餘家探視的目的,但因為麵對著梁家人,他還是不得不提防一些。
"小的會扮作大人您的小廝,若您不放心,小的也可另外安排人潛入府中守著,以備不時之需。"
"好,就照你說的做。"
有過之前的經驗,餘瀞不想再讓商玨為他擔心第二次。
"那小的這就去安排。"
餘瀞將事情交代給任克淵後,吩咐老陸帶他去餘府。
坐在馬車內,餘靜想起他在母親離世之後被送回外祖家,一晃眼也已經十餘年,這也表示,他已有十餘年沒進過餘家的門。
當初受梁太後脅迫去到商玨身邊伺候也恍如昨日,當時他隻是不想母親在黃泉之下過的不安才應承下來,倒也不是父親的命有多重要。
如今陛下一心一意待他,太後失勢,所有要脅也都對他不痛不癢,所以他現在要做的,也就隻有保護好陛下,保護好自己,不讓彆人有機會拿他去傷害陛下。
"大人,到了。"
老陸停好馬車,任克淵一身小廝打扮,替他擺好腳凳,掀開馬車的簾幕等著。
餘遠河門口的仆役一見到停在門口的馬車,先是問了來人。
"你們是誰?我家老爺今日不見客。"
仆役這麼一問更是顯得諷刺。
堂堂餘家宗室的長孫,餘家的少爺餘瀞竟然還要在門口被仆役逮著問話,真是太過可笑。
餘瀞麵色毫無波瀾,眼前這場景已經滑稽透頂,他也懶的再說什麼了。
任克淵雖不知事情的原委,也不知全貌,但光想著餘瀞本就是餘家的大少爺回趟家還要被盤問就替他不平,於是說話的口氣也好不到哪兒去。
"快去通報,我家大人姓餘名瀞,一刻鐘內沒人來迎我們就回,下次也不用再來求我們大人來了。"
任克淵語氣雖不爽,但為了不丟餘瀞的臉,還是儘量挑和平一點的語詞說話。
"求什麼求,呸!"
仆役看任克淵臉惡,不敢大聲再回話,卻也憋不住心頭那股氣,忍不住邊走邊罵。
仆役進門碰見了餘府的管家李慶,一臉不屑的對管家說有人要來見老爺,李慶先是一臉厭煩的說不見就要離開,卻再聽見仆役嘟嘟嚷嚷的念著什麼窮酸樣的大人,什麼姓餘姓瀞的,這樣的人還想來見他們老爺之類的話,管家連忙回頭再問:
"你說外頭是什麼人?"
"就一個不說話的年輕人,他身邊的人說他是什麼大人,姓餘名瀞什麼的。"
仆役剛說完馬上被李慶捶了一記。
"你這白癡!那是少爺,餘家的大少爺!"
李慶氣的又踹了仆役一腳,風風火火的趕緊出去接人。
被又捶又踹的仆役這才反應過來。
什麼?那是餘家的大少爺?!
不對!他們的大少爺不是就在老爺屋裡嗎?怎麼又冒出一個大少爺來了?
管家跑到門口時餘瀞和任克淵已經準備要離開。
見到餘瀞,李慶連忙迎了上去。
"大少爺!"
李慶這一喚,餘瀞是停下了腳步沒錯,但他扯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