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零深吸一口氣,大概是還想說些什麼,隻不過還沒張口就聽到門外一陣罵聲。
“聞零你個王八蛋我草你媽!”林辛傅幾乎用儘全力嘶吼起來,恨不得要把整間屋子掀翻,聞零彆過頭揉了揉耳朵,似乎對剛剛的行為及其排斥。
林辛傅還要張口,被餘溫猶眼疾手快一個踱步過去捂住了嘴。
“嘴裡不想塞紙團就安靜點”,餘溫猶舍去了他慣用的寒暄,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光。
全程工具人的小徐同誌鑒於自己還年輕,不想英年早聾,於是就默默的關上門離開了那個群英薈萃的屋子。
林辛傅整張臉頓時變得通紅,在本就怪異的長相裡更是添了一筆彆樣的風采,“殺人的是聞零,你們為什麼抓我!”他還是不停的叨叨著,不過相對比起來聲音已經小了很多。
“你現在隻作為我們的嫌疑人,並不是罪人,請您配合我們調查告訴我們案發前一晚至屍體被發現時的早晨你在哪?”餘溫猶眼神毫無波瀾的看著他,就如一隻伺機而動的蒼鷹一般看著他的獵物一樣。
林辛傅握在手裡的衣服緊了緊,鬆開的時候衣服已經皺了一大片,肉眼可見的緊張再加上他那副怪異的長相,很難不讓人誤解。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裡總回蕩著一句話,“人隻要來到了特調組,罪名就會死死的摁在自己頭上。”
“我在家!我家有監控可以證明!”不知道他是真的怕莫名當上替罪羊還是彆的什麼,他的態度突然就變了,與剛剛那副強勢的樣子截然不同,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貼切一點來講,他現在就像是一隻搖著尾巴討好主人的哈巴狗。
林辛傅的心告訴他,他要與這件事脫離乾係,他要活著。
餘溫猶緊蹙的眉頭從他剛門的那一刻就沒放下來過,空氣裡時而散發出一種清幽的花草香,剛開始就和偌大花園裡的嬌豔的百花香沒什麼兩樣,但後來就逐漸夾雜出了一種勝似檸檬卻比檸檬刺激的果香。
明明是很好聞的味道,但聞零卻滿臉充斥著厭惡,甚至還用手捂住了口鼻。大概是察覺到了餘溫猶的目光,他略帶解釋性的說了句“抱歉,我對花粉過敏。”
餘溫猶停頓半秒,最後還是決定讓他暫時離開這間屋子,不過前提是讓小徐看著。
跨出門的前一步餘溫猶隱約聽到了某人的抱怨聲。
“嘖,餘隊對我就這麼不放心嗎?”
現在把他摁回來還來得及嗎?
說到底倒也不是怕聞零逃跑,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自己也能把他追回來,但他下意識,無理由的覺得聞零有機會乾出超出自己預料的事。
不管從哪種角度出發,他不想讓這些猜想發生。
“林先生,您對本次案件有什麼之情的嗎?”餘溫猶對上了林辛傅的眼神,仔細看可以看到他從額頭徐徐流下的汗珠。
“不知道,我上一次正麵見他還一周前,但他死前一天去了聞零家,我親眼看見他走進去的,餘調查我既沒有動機也不缺錢,我怎麼可能會殺死自己最大的恩人啊!”
半響,餘溫猶起身走出了門外,再回來的就是徐江繁了,“餘隊讓你帶我去調監控。”
“聞零我希望你能實話實說,你對這起案件到底有什麼了解?”餘溫猶看著背對著他的聞零說著。
背對著他的聞零幾乎沒怎麼猶豫的淡淡道:“除了他前一晚來過我家抽查進度之外我什麼都不知道。”
“還記得我對你描述的特質嗎?我的很多推斷都建立在猜想之上,所以漏洞是無法避免的,這點你應該明白,畢竟大多數時間裡我並不需要保證我的猜想絕對正確。”
“傅先生隻是我很尊敬是老師,至於私下的親情方麵”聞零極少數的頓了頓,仿佛在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他對這個不會感興趣。”
他像是怕餘溫猶不明白,打了個補丁似的回了句“他不會做他不感興趣的事,除非背後有著對他來說絕對豐厚的利益。”
聞零麵對著的是一整塊玻璃,以這棟樓的高度足以讓他環視大半個源城,聞零目不斜視的看著眼下街道上的行人匆匆和偶爾會逆著人群的幾個小孩,他們幾個的易見程度就像是顏色鮮明會動的指路牌。對於聞零視線下的人來說,沒人會想到有人可以在一個時間就是一切的時代裡無所事事的站在高處凝視著地麵上的所有人。此時他就像一位慵懶無趣的神明,悠哉的俯視所有隻要他屈指就能使其喪命的螻蟻。
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你會願意成神還是人?
“餘支隊,我很想知道,如果你的肩上有兩盞燈,左邊關乎著任一一位人的生命,右邊則代表你所有想要得到的,得到後者的前提是吹滅另一盞,你會選擇什麼?”
聞零比餘溫猶矮了半個頭,但在轉過身的那一個依然給他帶來了視覺上與精神上的衝擊— —聞零逆著光,上半身被光襯的漆黑,模模糊糊的就像要和背景結合,但於此同時卻又渾身散發出一種蔑視眾生,居高臨下的,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目光。
聞零對神人做出的答案並不清晰,但在有更好選擇的基礎上,他絕對不會願意止步當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