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淩晨四點了,蘇白沒打算繼續在這裡呆著了,他正想跟江柘告彆,突然想起來,亡魂有七天時間可以彌留人間,據說是給他們告彆人間的機會和時間。
蘇白覺得江柘應該是挺需要這七天時間的。
年紀輕輕,意外死亡,總是會有些遺憾的。
“你想出去嗎?”
江柘抿了下嘴說:”想。”
“好。”
蘇白沒做什麼特彆的事,隻是讓江柘跟著他,然後就帶著江柘出去了,仿佛一直阻攔江柘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帶江柘出去了之後,蘇白並沒有停留,他回去還有些事。至於江柘,他還有五天時間去做一些他想做且能做到的事情。
江柘在這座城市生活挺久的了,從出生到死亡,18年,但這座城市的許多區域的路線他都不是很熟悉,比如從小區到中心醫院的路線。
蘇白把江柘帶出來之後,江柘並沒有離開,他在樓前找了個角落抱臂倚著牆。
早上五點,離上班高峰期還有一段時間,一位束著低馬尾,形容疲憊的女士走出了公寓樓。在樓前待了幾個小時江柘在看見她的時候才終於動彈,他一直跟著她一路走到了車庫,江柘本來想跟著進車的,不是都說鬼魂能穿牆什麼的嗎,他試著進副駕駛,但他的手並沒有如他想的穿過玻璃,他看了一會自己摁在玻璃上的手,然後收了回來,他繞到主駕駛——他想趁著女人開門的空檔上車,但他晚了一步,女人已經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江柘沒有辦法蹭車,他隻能看著車駛出車庫。
不能蹭車就不能蹭車了吧,總是能找到辦法去他想去的地方的。
江柘抿著嘴角站在十字路口,他從小區步行到這裡,然而他並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他看柘交通信號燈——他已經看著這信號燈變換好幾輪顏色了。
現在燈又變紅了。
許多人停在這裡等綠燈。
離江柘最近的是一對母女,媽媽騎著電瓶車帶著女兒。
小女孩小手抓著她媽媽腰側的衣服,把自己的臉埋在媽媽背上,江柘聽見她聲音悶悶的傳來——“媽媽,可以不去打針嗎?”
江柘才注意到小女孩手腕上的手環,那是在醫院辦理住院的病人戴的手環。
“不可以哦,打了針身體才會好。”女孩媽媽沒有回頭,隻是伸手捏了捏自己女兒的手,然後整個包住。
“可是,”小孩子委委屈屈的“打針好疼的......”
“那也要打的,打完針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小孩高興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