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甜叭叭叭講了半天，感覺口渴，在嶽棠的車裡東翻西找，將僅剩的一瓶蘇打水擰開喝了，可憐同樣口渴的嶽棠隻能“望梅止渴”。

嶽棠趁樂甜喝水的間隙，簡單將在楊崇光那聽說的有關何麗蓉家中表現告知樂甜，提起楊天碩的種種悲慘經曆，嶽棠不禁感歎起來。

“對自己的兒子都這麼狠心，更何況是毫無關係的學生了。”嶽棠歎道。

“嗚嗚……我不會記我媽打我的仇了，和楊天碩相比，我媽媽實在是太愛我了。”樂甜又開始假哭。

嶽棠沒聽懂樂甜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無奈地吹了吹蓋住額頭的頭發。

“說起楊天碩的事，我也順便打聽了一下。據說何五毒在學校的人緣超差啊，幾乎所有的老師都對她意見很大。比如，何五毒從來不參與學校組織的一切集體活動，和任何人都保持距離，同事家中有婚喪嫁娶之類的事情，即便是給她消息也不會參加。還有，一些老師為了貼補家用，會利用寒暑假期間開個補習班或者當個家教，其實這事兒放在以前很正常，家長們也是你情我願，都是為了提高學生的成績，請個家教無可厚非。但何五毒看不慣這些老師的做法，近幾年經常打電話向教育局舉報，說某些老師違規收受學生家長的禮金。這完全是整人啊，自己裝清高，還嫉妒彆人賺外快，非得舉報，損人不利己。再就是何五毒一直都認為自己高高在上，認為其他人沒什麼本事，瞧不上這個，看不起那個，就連校長都愛答不理的，這人真是極品啊。這不嘛，當她兒子殺人被抓後，學校的老師們很多都是幸災樂禍，私下裡都說楊天碩是被何五毒逼成變態的。楊天碩以前也在一中讀書，何五毒就跟後娘打孩子一樣，動不動就把楊天碩拎到辦公室來往死裡揍，而且對楊天碩的監督從未放鬆，楊天碩在學校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她監視。很多人都議論，楊天碩讀高中的時候都不敢和彆人說話，應該是心理出現了問題。這不奇怪啊，遇到這麼個惡毒媽，不被逼成變態才怪呢，說不準哪天楊天碩連他媽都得給殺了。嗚嗚嗚……我愛我媽媽，我還是很幸福的……”樂甜講了最後又開始哭。

嶽棠有些懊悔，暴戾乖張的何麗蓉會配合自己進行治療嗎？這可是個未知數。

何麗蓉的暴躁不單是因為楊天碩被執行死刑後造成的創傷性刺激，她原本的心理就有問題，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外麵，她的所做所為絕對不像一個心理健康的人。

囉裡囉嗦的樂甜講起話來沒完沒了，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再不去找張子航的話就要誤事了。

嶽棠讓樂甜閉嘴休息，然後驅車趕往東陽公安分局。

深秋的魅力在於優雅，傍晚的天空像正在流淌的熱可可般令人沉迷，安逸且舒適，涼風時而拂過發梢，清涼宜人，那是一種美好的羨慕。

城市內高樓林立，街道上車水馬龍，熙來攘往的人群像湧動的潮水，伴隨著明暗各異的汽車遠光燈，恍恍惚惚，亦幻亦真。

晚高峰的路上，嶽棠享受駕車在車流中穿梭的感覺，過往車輛遺下的餘音，揪然空靈，不知何時，路燈不約而同亮起，在橙明的燈光下，公路也露出了溫柔一麵，逐漸變換成暖色。

可惜，嶽棠還是低估了樂甜煞風景的能力，愜意的畫麵突然被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

“走錯了！日料店不在這條路！”樂甜冷不丁地大叫一聲。

“先和我辦完正事兒！”嶽棠忍住了想把樂甜踹下車的衝動。

“日料管夠就行。”樂甜看出嶽棠似有心事，終於安靜下來，不再聒噪。

不知為何，原本該派出所負責的案子依然留在刑警隊，此刻張子航還在東陽分局，分局的保釋流程可要比派出所繁瑣一些。

車子在東陽分局附近緩緩停下，公安部門下班後，辦公樓內仍是人來人往燈火不熄，嶽棠一陣唏噓，警察這職業的高負荷和高危性常人難以理解，正如自己相識的那些人，不知現在是否安好。

“你選吧，在車裡等我還是一起去？”嶽棠下車前問樂甜。

“和你去吧，一個人在車裡太無聊了，萬一我睡著了再把我悶死。”樂甜緊跟著嶽棠的腳步下車。

“去歸去，彆給我添亂啊！”嶽棠提醒道。

“好好好，不添亂，我負責給您老人家拎包。”樂甜順手搶過了嶽棠的包，朝著大門走去。

嶽棠無奈，隻能跟在樂甜身後。

走到前麵的樂甜被分局門衛攔下，然後在嶽棠的挎包中翻找，嶽棠見狀，快步上前搶過自己的包，找出律師證。

“師傅您好，我是律師，這是證件，案子的事情。”嶽棠和門衛打著招呼，遞上了證件。

“好的，你們先登記一下，然後直接去辦案區。”門衛遞回證件說道。

嶽棠填著來訪登記表，樂甜卻和門衛搭上了話。

“大叔，我看你們這真忙啊，彆的單位下班後幾乎沒幾個人了，還是公安局熱鬨啊！”樂甜忽閃著天真爛漫的大眼睛說道。

“嘿！姑娘，彆提了，警察同誌們忙，我們也跟著不消停，大半夜出警都是常事，我值夜班的時候從來沒完整睡個好覺，幸虧咱血壓不高身體棒，要不然在公安局當個衛門人家都不敢要啊。哈哈！咱可不能給人民警察添麻煩！”門衛笑道。

“嘿！要不說人民警察靠譜呢！不過讓我說，還是大叔覺悟高，要是大家都遵紀守法全力支持公安工作的話，咱們的社會就更和諧更穩定了，我得向大叔學習！哎哎……拽我乾什麼啊……大叔再見！”樂甜正嬉笑著和門衛聊天，被嶽棠拽著胳膊拉走了。

“社牛的毛病能不能改改，這是公安局，嚴肅點。”嶽棠無奈道。

“為什麼要嚴肅，警察叔叔是多麼的和藹可親，我又沒犯事，我怕什麼？”樂甜反駁道。

“陳樂甜同誌，彆忘了你也是政法乾警，請收起你這幅沒見過世麵的呆樣子，少給你們政法係統丟人。”嶽棠說道。

“是哈！我好像也是，不過還是警服好看啊，我們那製服，特彆是夏裝，哎呦，難看死了，我是從來不穿的，我寧可挨訓挨通報也不穿，太醜了。哇！你看警服多帥氣，早知道我當初也報考公安局了……”樂甜又打開了話匣子。

“晚上還想吃飯嗎？”嶽棠不想再聽樂甜吐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