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長長的街道上泛著一絲清冷,街道兩旁的路燈把稀落的行人影子拉的或長或短。
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行走著,郭海城不知不覺便回到了自己幼年居住的地方,時過境遷,這座小區顯得非常老舊,似乎隻有裡麵那個住著的人沒有變化。
幾年來,郭海城沒有見過父親幾麵,雖然父親在自己讀書的時候經常前往學校看望自己,但一見到父親那身臟亂的衣衫和散亂的頭發,郭海城總會不耐煩地敷衍幾句便離開。見此,父親會把自己用紙包好的不知積攢多久百元鈔票遞到自己手中,看著自己接過後,父親會欣慰地笑起來,然後不好意思地說著:“爸沒本事,就這點錢了,你省著點花,不夠了爸再給你攢。”
見到錢後,郭海城還是會笑著和親爸揮手再見,雖然這點錢也就是夠自己消費幾天,但好歹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用不著見外,更不用看其臉色。
此刻,郭海城又來到了幼時的家門前,看著熄燈的屋內,不知父親是否會歡迎自己的到來。
“噔噔……”隨著幾聲叩門聲響起,半分鐘後,身披外衣的郭慶偉打開了房門,看到門外的郭海城又驚又喜。
“小城,怎麼這麼晚過來了!”郭慶偉親切地問道。
“爸,我回家了。”郭海城看著郭慶偉,默默地說道。
“來來,快進來,外麵冷,你這孩子,怎麼穿這麼少,餓不餓,爸給你煮幾個雞蛋吃。”郭慶偉將郭海城拉進房內。
和幼時的記憶差不多,還是熟悉的樣子,郭海城走進了家中,可想而知,父親的生活非常慘淡,家裡的東西還是多年前的物件,昏暗的燈光下,看著每天起早貪黑飽經風霜的父親,特彆是那滄桑不堪的麵容,一瞬間,郭海城的心有些沉痛。
“爸,我以後不走了。”郭海城說道。
“好好,以後就住這,這幾年,爸太想你了。”郭慶偉笑著,開始熱淚盈眶。
當天晚上,郭海城在自己幼時的房間睡下,這一覺,格外安心,再次感受到了童年的無慮感。
第二天一早,郭海城起床,看到父親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飯,殊不知淩晨四點鐘父親已經起床去清掃街道,由於自己住進來的緣故,父親專程買了油條包子豆漿,否則,餐桌上隻會有之前剩下的饅頭和鹹菜。
對郭海城來說,這隻是一頓平淡無味的早餐,唯一不同的是,餐桌前多了一個已經多年未在一同吃飯的人。
郭海城吃完早餐後,習慣性地點燃一支煙,從不吸煙的父親有些不適,輕咳一聲,勸道:“小城啊,吸煙對身體不好,注意啊。”
郭海城沒有回應,母親雖然也勸過自己少吸煙,但已經成癮的他根本也沒想過戒,而目前需要考慮的事情,以後買煙的錢要靠自己來賺了。
父親帶著虧欠,兒子帶著無奈,父子兩人沒有過多話語交流。
很快,郭海城在家待不住了,決定出去走走,臨走前,父親還小心翼翼地在口袋裡掏出一張有些發皺五十元人民幣,告訴郭海城如果家裡缺少什麼就自己買回來。
那個時候的五十塊,能夠買很多居家用品,但對花錢大手大腳的郭海城來說,最多就是兩包煙錢,揣著錢,郭海城出門了。
至此,十八歲的郭海城正式和親生父親郭慶偉在一起生活,也開啟了自己從未體驗過的窮困時代。
技校畢業後,郭慶偉找了一份在電子廠的工作,工資適中,隻要勤懇,獎金也不會少,對於一個貧苦家庭來說,完全可以衣食無憂了。
但賺到第一筆錢後的郭海城沒有選擇幫父親分擔一下家庭的負擔,而是約上那些讀書時期的狐朋狗友一起酒足飯飽了一頓,然後又到KTV通宵唱歌,將近半月的薪水一夜之間便無聲消失了。
目前的收入水平,這種瀟灑任性的生活可能一個月隻能維持兩三天,即便是加上父親每個月省吃儉用給自己的幾百塊零花錢,到了月底,往往是連買煙的錢都不夠,這不免讓郭海城心中煩悶。
但禍不單行,幾年後的一天,由於郭海城經常喝酒誤事,一次工作失誤讓他徹底失去了在電子廠工作的機會。
斷了經濟來源後,郭海城開始了自暴自棄,近年來,雖打過幾份零工,由於自己的眼高手低,都是做不了幾個月便被老板趕人。直到現在,已經半年多沒有工資收入的郭海城,一直依賴著父親這點辛苦錢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