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會,雪月城處於南地,春天來的早又熱烈。這座人間煙火氣息的凡城裡三春盛景,百花盛開,粉、白、青、黃、藍各色各形態豔麗的花開了滿城。隻往那城門口一站,各種或濃或淡的花香就撲了滿鼻。
原本許多含苞欲放的花完全舒展開了肢體,在溫柔的輕風中婷婷嫋嫋地立著。一團團,一簇簇或粉、或白、或黃、或紅的顏色熙熙攘攘的歡鬨在一起,如同盛裝的姑娘聚在一起嬉笑,說不儘的嬌媚熱烈,燦爛風流。
一身風信色暗紋浮銀流光衣裙,環佩琳琅,叮咚作響。麵容清冷豔逸如高山冰雪,但眉目間縈繞的溫暖之色看起來倒像是冰天雪地裡驟然出了一場暖陽。物生靈趁機撼動冰雪,勃勃生長。
美人手中一把小巧精致的青竹扇麵,小折扇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和旁邊同樣麵容嬌豔卻不失英氣的黃衣姑娘交談著什麼。
春花爛漫,這百花會中成千上萬的姹紫嫣紅竟不及美人低斂眉眼,小扇半遮麵間流露出的半分綺麗端豔。
“人間殊色。”
儒劍仙謝宣長袍綸巾,手中握酒,稱讚道:“縱使著百花會中所有的花加在一起都不及令媛十分之一。我倒是奇了,你這個整天隻知道舞刀弄槍的武人,能養出這種女兒。”
司空長風與謝宣相對而坐,目光亦落在閣下兩道身影上。
“說到底也是她自己,”司空長風想到林朝朝在這十多年以來的早慧,心下便有些感歎,“我倒是希望她能平庸一些。”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風雅?我看是風流吧。”
唐蓮見到江南段家的兩兄弟,正說著段家的扇子和玉簫,卻被蕭瑟嗤之以鼻。
他們和段家兩兄弟突然交手。
林朝朝指揮著弟子們擺好花盆,前些日子雪月劍仙的一劍“月夕花晨”毀了不少花,今天的還是林朝朝搜羅了好久才得來的。
“司空先生,謝先生。”林朝朝收了扇子,向二人行禮。一身儒生打扮的謝宣笑的儒雅:“林丫頭出落的越發標致,欸,司空兄。”他眼中帶了幾分屬於長輩的調侃,“也不知哪家小子有這樣的福氣做你的女婿。”
他不說還好,一說司空長風就想起前些日子無雙那檔子事,不由的黑了一張臉。不行,他有些不爽,養了這麼多年的姑娘,被個小尾巴狼覬覦。
“謝先生取笑了。”林朝朝倒是沒有尋常姑娘談及婚事的臉紅。神情泰然自若
她在二人旁邊坐下,司空長風福至心靈的想到什麼。他是該問問女兒在兩情之上的見解,好為她配一良人。
許是林朝鮮實在早慧的過分,讓司空長空直接越過大半歲的司空千落,先為她考慮婚事,生出一種“女大當嫁”的惆悵來。
於是司空長風問她有沒有喜歡的男子,或者喜歡何種類型的。
嗯……他覺得雷家那個小子就不錯,知根知底,人還實誠。
林朝朝低眉沉思了片刻,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她腦袋第一個冒出來的是當初信誓旦旦的說“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的無雙。一彆數月也不知她怎麼樣了,無雙城的那些老爺子有沒有為難他這個新城主……不對!林朝朝猛的回過神來,她怎麼能想起無雙呢,這種時候。拿起桌上的茶掩飾性的喝了兩口驅散腦子裡的人,說道:
“大約是溫柔端方,謙謙君子那種的。”
其實她自己也拿不準自己到底喜歡哪種男人,隻是以前喜歡過這種類型的明星,大約,也是吃這種型的?
司空長風和謝宣對視一眼,好家夥就這八個字無論是無雙還是雷無桀,沒一個符合的。
“休得傷我大師兄!”
三人正說著話,台下唐蓮和段家兄弟不知為何突然動了殺招。顧忌對方的身份,唐蓮不敢真的大動乾戈。
此時天空中突然炸開雷無桀的聲音,眾人循聲而去,隻見一身鳳凰火的少年手中握聽雨劍,帶著漫天飛花劈向段家兄弟。
“看我劍仙所傳——月夕花晨!”
百花會上林朝朝費了不少心力才弄來的花被他一劍全給糟蹋了。
她幾乎想和司空長風一起罵道:“有其師必有其徒,他一來把我這百花會全給弄禿了。”
漫天劍氣,花雨翩翩中央的雷無桀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劍意。花瓣燦爛中殺機四隱,如果真的讓他劈下這一劍,那這大半個樓台就保不住了,百花會也不必開了。
但救星總會出現,就在林朝朝打算好事後要坑雷無桀多少銀子來填大樓的修繕費時。一身綠衣的葉若依用獨家“若依劍舞”幫雷無桀控製住了劍氣。
綠衣翩翩,舞姿曼妙,雷無桀以劍助舞,紅衣如焰,漫天粉花飛舞如霞。一紅一綠,二人一劍一舞,風雅無比。
儒劍仙親自下場為他們吹簫助興。
下方的唐蓮也附庸了一次風雅,躍到花台上吟誦著當日無心離去時所吟之詩:
“我欲乘風向北行,雪落軒轅大如泥。
我欲借船向東遊,綽約仙子迎風立。
………………”
世界那麼大,老子想去浪。林朝朝在心裡樸素翻譯。
台下二人已停了劍和舞,飛花落地,簌簌如雪,看完這一場劍招,林朝朝中心中莫名生出一種悵然。
她盯了兩眼雷無桀手中那把聽雨劍,其實當年,她也拿過這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