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若陀拍拍他的肩膀,解釋說這是桂青的新嘗試,用的魚湯掩蓋其他的味道,麵以外的其他的配料都是糯米做的,並問他怎麼樣。
他沒有說什麼,端起碗,默默地吃完了這碗麵,然後將剩餘少量湯汁的碗放了回去。
隻聽見“哢噠”一聲,在盒子的側邊伸出來了一塊木板,木板上畫著他拿著魚叉插魚的樣子。
他懷疑這是桂青、若陀和歸終一起做的惡作劇,看向了期待著他的反應的桂青。
桂青合上食盒,微笑地將他們的惡作劇計劃說了出來,然後表示可以再繼續改進,讓他等著下一次的驚喜。
回到當下,摩拉克斯默默地吃完了那碗麵,他不會在向桂青詢問那兩個問題,似乎一切事情都得到了解決。
他知道桂青總有一天會給他一個答案,儘管這一天可能會在很久很久以後。
伴隨著繁雜的心事,摩拉克斯將碗筷放回了盒子裡,然後蓋上了蓋子。
在蓋子完全關閉的那一瞬間,在盒子側麵掉出來了一個小袋子。
摩拉克斯伸手撿起小袋子,並打開看了一眼。裡麵隻有一根用石珀雕刻成的小樹枝。
“沒事吧,摩拉克斯。”若陀龍王在感知到摩拉克斯的蹤跡後就從遠處匆匆趕來。
“沒事,讓你們費心了。”摩拉克斯把袋子收好,安撫焦急的老友。
“桂青真的......”
“不,隨他去吧。雖然他還藏著什麼,但一時間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是嗎?桂青這小子從一開始就這樣,什麼話也不說。”若陀不滿的說,聳了下肩,“好吧,好吧。現在可不是回憶往昔的時候,摩拉克斯你之前跟桂青到底在做什麼?”
“怎麼了?”摩拉克斯問道。
“都出事了。”若陀伸手抱胸,“我時刻注意著之前被襲擊的營地,發現他們在兩個時辰之前開始就被一層看不見的屏障籠罩著。而遺留下的物品都在這期間化為煙塵。
而據歌塵報告說,同樣在兩個時辰前在璃月港的那些夢之魔神的探子們突然消失。經過調查,歌塵發現他們的血液全部向地下滲去。不過已經派人去安撫受驚的人了。”
隨著若陀的敘述,摩拉克斯意識到了什麼,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沒事,我大概知道為什麼了,通知歌塵,不必深入調查。還有如果她們有人問起桂青的行蹤就說他遊曆去了歸期不定。留雲他們現在不適合被牽扯進來。”
說完,摩拉克斯看著遠方山腳下忙碌收拾的人們,“先解決眼前的事情,排查下他留下的後手。 ”
鏡頭跳轉。
桂青突然出現在一片樹林裡。
“差點被發現了。”桂青扶著樹,微微彎腰,喘息著說。
等到氣息平穩了之後,他伸出右手,看了一眼掌心的紅色珠子。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隻提煉出這麼點,不過也應該夠了,等璃月港穩定下來再去看看。唔,接下來嘛,忙活了半天有些餓了,要不找個地方先吃飯吧。”桂青捏著珠子思考了一下,然後想到了現在好像沒有可以蹭飯的人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桂青隨後披上漆黑的鬥篷,帶好手套,隨手變出了一個麵具。
那是一個能夠覆蓋全臉的全白的麵具,隻有在雙眼處鏤空並覆蓋著紗。
戴上麵具後,桂青哢擦哢嚓地踩著有些枯黃的草,走出了森林。
此時正處半夜,銀色的月輝照耀在這殘破的大地上,頹敗的植物遮掩不住傷痕累累的土地,秋風卷起草葉,與石磚混雜成一堆。零星的人影或躺著或站著,在這片狼藉之下收拾著自己的住所。
原本繁榮的歸離集已然是斷壁殘垣,魔神的怨念還圍繞在周圍,雖然被歸終削弱了不少,但這也是普通人所不能承受的。
桂青遠遠眺望著一切,沒有人發現。
咳嗽的老人拒絕了他人的幫助,靠著一處破損的牆角,緩緩坐了下來。許多和他差不多的老人各自找了一處可以休息的地方,沒有人說話,隻是靜靜地呆著。
不久,有些人安靜地睡著了,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剩下還清醒的人抬頭看著閃爍的晨星,一如他們的眼睛裡閃爍的淚花。
他們用著不多的力氣,清理他們的家園。有一些放不下心的年輕人偷偷跑過來想分擔一些,卻被他們嗬斥了一番。
“你來做什麼?還不快走!趕緊離開!”一位佝僂著身軀的老人這樣對著想來幫忙的年輕人說到道。
“可,可是,理水疊山真君也會來幫忙……”
“走!”他有些生氣,大聲喊道,拍掉了青年攙扶的手。
青年們不知所以,在經曆過多次碰壁後,悻悻又不甘地離開了。
這是他們生活的地方,也是他們的歸處。這是留下的老人們的共識。他們生於此,長於此,最終也應該歸於此。
留下來是為他們自己,也為他們的信仰——歸終大人。
人越老越固執,他們放不下也不願放下。
迎著初升的太陽,有人填補著開裂的土地,滴下的汗水映照出了小時候和父母在一起玩耍時的歡聲笑語。有人不慎摔倒在地,左手被破碎的岩石劃破了一道口子,血液蔓延在表麵,隱約間可以看見她被歸終大人誇讚而害羞時的倒影。有人攤開紙筆,記敘著什麼,晶瑩的眼淚沾染了竹葉的沁香,一個個與什麼對抗而倒下的身影被人一把抹去。
這裡是承載著他們的一切,他們可以在這裡和夢想一同被埋葬,但青年們不行,他們必須走下去,他們可以追逐美好的未來,留下就太可惜了。
他們想,隻要有一個歸離人活下去,隻要關於歸離集的書籍一直流傳下去,就可以了,至少現在他們還可以為歸離集的重建出一份力。
桂青用手扶了扶下巴,隨後幾個跳躍來到空地處,掏出一根樹枝插入地下,然後將洞踩實。確認沒有痕跡了之後抬頭看了眼天氣,陽光正好。
樹枝漸漸下沉,到達一定深度後,分解四散開來,瞬間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