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寧再次來到岑家時,岑家偏院的門緊閉。
當初不辭而彆,已經幾個月沒來過這裡。
院內的那株白色的夾竹桃花早已謝了。
一安或許也已經不記得她了吧。
從手機裡翻翻找找,才意識到,她自己的手機裡沒有岑晏的號碼和微信。
找到岑晏的電話撥過去:“喂,岑晏,你在哪?我能見你一麵嗎?”
岑晏冷淡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有事?”
希寧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岑晏,我要見你,我要見你,怎麼樣都可以,我要見你。”
那邊過了足足五分鐘,才報了個地址。
希寧立刻打車到了一棟彆墅。
是惠袁來開的門,見她也沒說話,徑直進入屋裡。
彆墅內彆有洞天,裡麵是個小型的party。
燈紅酒綠,好不熱鬨。
但放眼望去,其實沒多少人。
隻有岑晏、惠袁、一個她不認識的男生,還有兩個很漂亮的千金。
那個男生在調酒,旁邊一個千金在和她喝酒調情。
惠袁給她開門後,又回到桌邊打台球。
另一個千金,她認出來,是原家唯一的千金原十鳶。
她懷裡抱著一隻貓。
小貓似是覺得她的懷裡格外舒服,還往她身上蹭。
沒有人會比希寧更熟悉那隻橘貓。
她知道它的口味,知道它愛睡覺,知道它喜歡用頭蹭人掌心,
可現在,它好像忘了希寧這個丟掉它離開的騙子了。
小姑娘明快飛揚,皮膚瓷白,明眸皓齒,未脫稚氣,先是溫柔地把懷裡的貓放下:“櫻桃,去玩吧。”
又甜甜地喊:“阿晏哥哥,跟我一起看電影唄。”
希寧想自己絕對隻是因為一安被改了名字而悲傷。
它明明是一安,不是櫻桃。
“阿晏哥哥,阿晏哥哥……”
岑晏眉心一直未鬆,直接從果盤摘了顆車厘子扔她嘴裡。
原十鳶還洋洋得意,咬破鮮紅的果肉,紅色汁水濺到唇邊。少女格外嬌縱,把紙巾遞給岑晏,“阿晏哥哥,我要你幫我擦。”
全然不顧站在門口的希寧。
岑晏仿佛沒有看見希寧,隻看著原十鳶,一字一頓:“你……”
一旁的惠袁忙放下球杆,拉著原十鳶離開:“小祖宗,咱先走先走啊。”
原十鳶不滿意地撅了下嘴,看了下岑晏那張臉,卻也氣不起來了,就把矛頭對準惠袁:“小果哥,不是說好的嘛,你怎麼又亂叫。”
惠袁餘光看著站立如鬆的希寧,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沒開口。
原十鳶:“小果哥,不是說好的嘛,你再這樣,我就跟……”
又是一模一樣的威脅,偏偏惠袁就吃這一套,他露出兩排大白牙,投降般拉著她走:“好好,嫂子,行了吧?咱先走先走,晏哥有客人來了。”
聽見岑晏一句冷淡的“找我有事”,希寧才回神。
她像抓緊救命稻草般:“岑晏,我奶奶患了肺癌,你能不能幫我救救她……我沒有彆的辦法了……”
岑晏利落乾脆:“我救不了。”
希寧聲音低落,像霜打的茄子:“我知道,我隻是想讓她奶奶減輕一點痛苦,可以嗎?”
岑晏直視她,眸光銳利森然:“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不醫外人,隻醫自己。”
“可是,岑晏……”
他徑直打斷:“沒有可是,再說你是誰?我又憑什麼替你救人?”
那日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幾個月的時間,仍舊在他腦海揮之不去,幾乎和柏冬月自殺的畫麵一樣,成了青年的夢靨。
他可以接受她的欺騙,她的利用,但他不能接受自己對她哈巴狗似的喜歡。
更不能接受,一見到她,自己就愈演愈烈的不受抑製的心跳。
青年內心怒罵著自己,
希寧腦海中最後一根弦也斷裂了,她低聲歎:“學醫不為救人?你的醫者仁心呢?”
“醫者仁心?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善心這種東西,這輩子都不會有。”
希寧突然覺得絕望。
那該怎麼辦。
奶奶要一直這麼痛苦下去嗎?
她怔怔地望向岑晏,沒什麼頭緒,隻一個勁說:“岑晏,我求求你好不好,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求求你能救救她……”
遠水不解近渴,在京市,除了岑晏,一時半會,哪裡還能找到研究這方麵的中醫呢?①
岑晏克製著眸光,卻終於忍耐不住,泄露了一絲往少女看去,正巧看到她那抹快落雨的秋水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