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眠眠,不怕。”
祝眠第一次感覺到了無力,他咬了戎渡:“我不要和你說話!你瘋了!你根本就不冷靜!”
他說了這樣的話,戎渡咬他更深更疼。
祝眠哆嗦著哭了起來:“我討厭你……”
之後的戎渡便徹底瘋了。
他逼著祝眠說愛他,要他一遍又一遍的說,可那時的祝眠已經哭得快要暈過去,他想逃,卻被戎渡拉著腳腕拽回來。
男人要他說愛他的話。
戎渡那樣逼他。
祝眠已經忘記自己崩潰了多少回,戎渡變成了很陌生的樣子,至少在這一晚,祝眠有點不太認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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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過後,祝眠單方麵和戎渡陷入了冷戰。
這樣的經曆在祝眠二十四年的人生裡幾乎從未發生過,他不愛與人爭吵,更遑論吵到不可開交讓關係一度降到冰點。
但祝眠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戎渡那天說出那樣的話,也無法接受他解決矛盾的態度,更無法接受那一晚。
他與戎渡力量懸殊,戎渡鐵了心要用那樣的方式懲罰他,他根本逃無可逃。
戎渡明知道他從不願意將那種事情擺到明麵上來,他明知道,卻不肯聽他的哀求將燈關了,他就是要他羞恥,要讓他看,他用這樣的方式逼他說愛他的話,太過分了。
祝眠本來沒想要與他到這個地步,他根本不想吵架,他隻想等彼此都冷靜下來再好好談談,哪怕戎渡說的那種話祝眠無法接受,他也願意好好說,因為他是愛戎渡的,他能夠去包容他。
結果成了現在這樣。
祝眠心裡始終憋著氣,嘴裡說著要冷靜一下,其實就是和戎渡鬨彆扭,而且他心裡也亂糟糟的,無論如何都理不清思緒,索性先不去理,更何況學校期末事多,祝眠也沒有時間一直胡思亂想。
很快到了放假前夕,考務會開完,考試接踵而至,祝眠監考最後一場的英語,下午四點三十交卷鈴聲響起,小朋友們的暑假生活正式開啟。
不過接下來兩天祝眠還得留校批改一下試卷,等成績全部錄入係統以後才能解放。
辦公室裡十分安靜,祝眠批了大半天的卷子,眼睛有些酸痛,抱著水杯靠在椅子上發呆。
喬茵也早就頭暈眼花了,看隔壁同桌開小差,伸著懶腰打哈欠:“馬上就能解放了,累死我了這兩天。”
祝眠發呆發得有點太入神,根本沒聽到喬茵的聲音,也沒注意到喬茵看過來的視線,他慢吞吞抿了口水,放了杯子繼續換個方向發呆。
喬茵奇了怪了,探著脖子觀察他,人都快被她盯穿了也沒反應。
她就說不對勁吧,好幾天了,中午放學不回家就算了,晚上放學也要先回辦公室待半個小時才肯走,說前幾天忙她勉強能理解,但考完試批改卷子這兩天學校老師都走光了,電腦閱卷,回家留校根本不影響。
喬茵是因為家裡電費太貴了想蹭辦公室空調才不折騰的,祝眠沒道理啊,他老公怎麼看也不像舍不得空調費的人吧。
喬茵感歎搖頭,托著下巴嘖嘖嘖,起身去接了杯水,經過祝眠工位的時候直接彎腰撐在他桌上:“你魂兒丟啦!”
祝眠嚇了一跳,瞬間回了神。
喬茵瞧他的樣子樂得不行,半靠在桌邊笑道:“叫你好幾聲了,想什麼呢?”
“沒有……剛才有道題的答案我不太確定。”
喬茵知道他找借口,故意逗他:“什麼題啊我幫你看看?”
祝眠頓了一下。
喬茵:“好了好了,開玩笑的,這兩天怎麼了,總魂不守舍的,家裡有事?”
祝眠抬眼:“……很明顯嗎?”
喬茵好笑的叩了叩桌子,一字一頓語氣認真:“十、分、明、顯。”
祝眠不吭聲了。
喬茵其實大概能猜出一點原因,不過她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知道祝眠心情不好,很快切了其他話題。
她聊到自己被家裡安排相親催婚的事情,忍不住吐槽:“我家裡人說那男的有錢,市中心好幾套房,還說性格好,會疼人,總之在他們嘴裡那人就沒有缺點,然後要我抽時間去見見,我說我忙沒時間,先給我張照片看看,你猜怎麼著,要不出來,沒照片。”
祝眠托著下巴聽得認真,喬茵:“後來特彆巧,我有一朋友認識那人,把照片給了我,哈,長得像我家床上那個流鼻涕的地瓜玩偶。”
祝眠聽到喬茵的形容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喬茵怪生氣的:“不是我人身攻擊他,主要是這人他就不誠實,哪有人活了二三十年一張照片都沒拍過的,人和人在一塊不就是價值交換嘛,你不能說你有什麼,你得看對方想要什麼,有人更看重經濟基礎和性格,有人就更注重外貌,我就是後者。”
祝眠:“那後來呢?”
喬茵:“我當然拒絕了。”她喝了口水,一副看破紅塵的語氣:“你知道嗎?相親市場中的男人有一個不可能三角。”
祝眠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概念,好奇道:“哪三角?”
喬茵:“專一、多金、帥氣,這三角共存的概率不超過萬分之一,專一多金必醜,專一帥氣必窮,多金帥氣必花心,而現實中絕大多數人連兩角都占不了,所以我家裡人狂誇對方性格和有錢的時候我就知道,長得一定很感人。”
“總之啊總之,要是真碰到你覺得三角共存的人,那百分之九十九有鬼,包括但不限於對方陽痿,騙錢,有精神病或者暴力傾向,再或者,有犯罪前科。”
話說到這裡,喬茵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她的視線轉向祝眠。
兩人大概是想到了一塊,青年也安靜了下來。
喬茵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伸手拍拍他:“而你,我的朋友,你是幸運兒,你老公就是那個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