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帝國的走狗(2 / 2)

現在還不是能夠放心休息的時候,雖然暫且沒了deadline的壓力,可眼前的狀況也不是那麼容易應付的。

根據從01231那裡接收的記憶來看,沈顏現在相信了那什麼平行世界的說法。

她跟原主確實是不同世界的同一個人。

這個世界的原主跟她的身世差不多,她們的父母在十幾年前的戰爭中犧牲了,其餘家人也陸續失散,於是跟著祖父相依為命。

祖父是名譽星際的頂尖機甲師,戰時好幾架著名的頂級機甲都是出自他手,是可以被歸類為傳奇的人物。沈顏有關機甲最初的知識都來自於祖父。在彆的小孩還掛著鼻涕玩積木的年紀,她已經可以完美地拆裝複雜的小型機甲模型。

在沈顏的世界,戰爭結束後祖父留在了帝都星,沈顏自幼接受最好的教育,小學中學大學,一路以第一的優異成績畢業,最後順利進入國科院。家裡經濟條件算不上最頂尖,但靠著祖父的榮養金,也絕對稱得上富裕。

可在原主的世界裡,祖父並沒有選擇留在帝都星,而是因為家人的離世產生了棄世的想法,所以帶著唯一的孫女找了顆人煙稀少的垃圾星隱居起來。

垃圾星地處偏僻,遠離帝國中心,周圍來往的全都是靠著中心城市運來的垃圾過活的窮人。這些人對昔日的帝國榮光並不清楚也並不了解,整日隻為生存而奔波。

身處其間的原主並不知道自己祖父曾為帝國作出的貢獻。直到十五歲時祖父病故,她被帶回帝都星,才得知祖父的真實身份。

如同01231所說的,雖然是平行世界,但任何一點不一樣,都會像是蝴蝶效應一般引發截然不同的後果。

生活在帝都星的沈顏個性要強,自小到大一帆風順,幾乎沒有受過什麼委屈挫折。

而生活在垃圾星的原主卻寡言木訥。祖父去世後來到帝都星,麵對完全不熟悉的繁華世界,更是變得自卑又敏感。她憑借著祖父的名聲入校後,卻被居心叵測的人假意接近,不斷被利用被背叛。

沈顏抬起頭,視線正好撞見對麵梳妝鏡裡的自己。

鏡中的少女有著一張十分清秀的臉,眉目精致,臉型流暢,不笑的時候總有種淡淡的疏離感在。

這確實是十七歲的自己啊。

沈顏抬手摸了下臉,有點想不到明明是同一個人,性格遭遇卻天上地下大相徑庭。

不同的決定,真的帶來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沈顏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回過神後她找來紙筆,著手梳理起目前的情況。

原主所在的學校跟自己當年上的高中是同一所,北冥貴族學院,帝國最好的高中。常有人說“一隻腳邁進北冥,另一隻腳就已經邁進了帝軍大”。能入校的非富即貴,再不然就是天賦異稟的天才少年。原主三樣都不沾,能進來,完完全全是祖父的名氣加成,學校裡有不少人因此相當看不慣她。

資金狀況也算不上好。戰後這些年經濟騰飛,通貨膨脹厲害,祖父的積蓄早在原主剛來這裡的第一年就花的差不多,目前唯一的經濟來源是帝國每個月下發的補助金,除去房租,勉強夠溫飽。

學業……就更糟糕了。

原主入校後的成績一直吊車尾。這也難怪,帝都的課業難度一向是各星係之首,原主在垃圾星脫節那麼些年,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想趕上其他人多年的努力,想想都不可能。

學業沈顏並不怎麼擔心,儘管畢業多年,基礎還是在的,稍微努努力要回到原先的水平不是難事。

掙錢於她而言也是一件相對容易的事。

隻剩下學校裡的情況有點棘手。

事實上沈顏對原主自.殺時發生的事並沒有印象,那段記憶像是被抹去了一樣,消失得一乾二淨。如果不是係統堅稱原主是自.殺的,她甚至都懷疑是被謀殺一類。

原主在學校裡過得並不開心,這顯而易見。自卑如同附骨之疽籠罩著她,尤其是在她喜歡的人麵前,這種感覺達到了頂點。遙不可及的白月光、被自以為的親近好友背叛、校園暴力,以及晉升無望的學業壓力……任何一項都足以構成她放棄生命的原因。原主長期都處在低落的情緒中無法自拔,想要自.殺並不是不可理解。

但是,那個讓她最終做出決定的直接誘因會是什麼?自.殺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她醒來時所在的房間又是什麼地方?

因為那段記憶的缺失,沒一個問題能得到解答。

沈顏手托著臉頰,她將學校兩個字圈出來,用筆尖輕輕點了點。

算了,以後再說吧。

*

砰——

男人的身體砸在巷子裡壘成一摞的集裝箱上,稀裡嘩啦,箱子摔了一地。

男人剛一落地,顧不得身上的傷,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繼續往深巷裡跑,然而沒跑幾步,就被一樣東西擊中膝蓋,踉蹌地重又摔倒在地。

“早就說過了,不要跑。”少年彎腰拾起地上的小刀,用男人的衣襟擦乾淨上麵的血跡,才垂眸瞧向他,“聽話一點不行嗎?”

男人恨恨地看著這個追了自己一路的少年,似乎是有點不甘心就這樣敗在他手上,憤懣地罵道:“呸,帝國的走狗。”

出生於那樣的家庭,從小到大遭遇的危險不計其數,程景宴對這樣的詞彙早就不陌生。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嗯了一聲,照舊把玩著手上的銀質小刀:“繼續。”

男人一怔,卻沒想到這個傳聞中脾氣不太好的小少爺竟然一點預料中的反應都沒有。

“隻會罵著一句嗎?”程景宴微微抬起下頜,眼中卻沒有任何情緒。他用小刀抵在男人的脖頸出,隻要稍一用力,後果可想而知,“那現在換我了。說吧,你們是怎麼混進來的?”

男人回過神來,冷笑一聲。他臉上布滿了細小的傷痕,全是剛才逃跑時落下的,與乾乾淨淨的程景宴形成鮮明對比。

“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講的!”男人聲音沙啞,帶著徹骨的恨意,“帝國總有一天會完蛋的,到時候你,還有你爸都——”

都不會有好下場幾個字還沒有講完,程景宴就抬手砸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