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宴默然，片刻，他道：“抱歉。”

話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沈顏現在的情緒糟糕透頂，實在沒心情留下來繼續商量，她找了個借口說想先靜靜，也沒顧程景宴是什麼反應就離開了。

程景宴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人晾在原地。他看著對方失魂落魄地離去，久久沒有開口。

陳符端著茶點進來：“少爺，沈小姐她……”

“她先回去休息了。”程景宴斂起視線，重又坐回沙發上，順手拿起之前的書，但這一次怎麼也看不進去。

陳符心涼了一半。

這一看就是談崩了。

“您是怎麼講的？”陳符將托盤放下。

程景宴想了想，從頭到尾他好像沒有講幾句，隻說了一個簡單的事實，對方就生氣了。

總之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

“她不想嫁給我。”

陳符：“……”

陳符覺得自己都快要心肌梗塞了：“少爺，我先前就跟您說過，對女孩子要委婉一點，怎麼一上來就直接……”

“本來就是談判的先提條件，她不願意接受，後麵的事情當然沒法談。”對著陳符，程景宴說話就自然多了。

陳符呼吸一窒。

自家少爺算是在軍團中長大的，行為處事習慣了直來直去的那一套，講起話來冷冰冰的，不用親眼見，他都想象得到剛才的場麵。

“……那您打算怎麼辦？”

“她不願意的話，我會找其他方法解除標記。”

陳符一愣，不可置信：“您……您……”

瘋了兩個字出於對這家人的尊重講不出口，震撼卻是實打實的。

程景宴倒是不覺得這有多麼驚世駭俗。

“您的精神力等級為SSS級彆，強行解除的話沈小姐很可能……”

“我知道。”程景宴打斷他，“事情因我而起，我不會讓她冒風險的。”

陳符……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程景宴卻冷不防想起那天的事情，失控後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但有關信息素的味道，還深藏於腦海中。

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靠近一個人，盈於鼻尖的，滿是她身上好聞的氣味。

程景宴垂下長睫，遮去眸中隱約泛起的情緒，再抬眸時，比常人顏色略淺的琥珀色眼眸中，已經複又變得清明。

“……既然您主意已定，我也不好再勸。”陳符斟酌著開口，“隻是這件事希望渺茫，您的精神力級彆太高，一旦對方被標記，無異於終生占有……我還是建議您將這個方案作為備選，免得拖得太久，耽誤了沈小姐。”

程景宴覺得陳符可能根本沒理解他的意思。

不是他不願意娶，而是對方根本不願意嫁給他。

當然這件事就算重複再多遍，陳符也不會相信。

難不成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想嫁人的Omega嗎？

尤其是嫁給一個各方麵條件都稱得上頂尖的alpha？

程景宴卻知道，有。

而且就在眼前。

程景宴懶得解釋，反正說再多也沒用。

他放下書冊，抬眸看向陳符：“我之前提過的事……”

“我和齊醫生講過了，沈小姐身上並不存在什麼異樣，您那日可能是受傷嚴重，信息素泄露，所以產生了幻覺。”

齊弈的原話比這難聽多了，陳符是用自己的方式加工了一遍。

程景宴蹙眉。

他向來是個謹慎的人，那天逃到套房時，他明明事先檢查過，確認對方已經死亡才留下的。要不然也不會發生之後的事。

“不過有一件事……”

“什麼？”

“那個套間我已經查過，是顧家那位二少爺名下的，平常一直保留著，不會私自被放出去。”陳符道，“之前查沈顏小姐的時候，確實有些相關的傳言。”

陳符就是例常報告一下，程景宴對這些事一向不關注，沒想他會在意。

然而這一次卻是意外，程景宴竟然順著問了句：“什麼傳言？”

陳符：“……就是之前報告上麵寫的。有傳言說，沈顏小姐暗戀顧二少，但是顧二少不喜歡她，所以沈小姐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

這當然還是經過加工的說法。

程景宴哦了一聲，顯然沒了興趣，也就不再追問下去。

陳符想到什麼：“少爺，沈小姐會不會是因為顧二少……所以才不願意嫁給你？”

如果程景宴說的是真的，陳符隻能想到這麼一個原因了。否則怎麼都解釋不通。

程景宴卻想也沒想就搖了搖頭：“不會。”

陳符：“……您好像很肯定？”

程景宴沒有繼續回答。

*

沈顏趴在鬆軟的床榻上，一手托著下頜，一手轉著筆，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輕輕歎了口氣。

她不是個會沉溺於無助的人，短暫地情緒崩潰後，第一反應還是尋找解決辦法。

相關資料星網上都能查得到，程景宴的話並沒有誇大，如果尋常的狀況來說，解除標記不是一件難事，壞就壞在程景宴的精神力級彆太高，信息素過於霸道，想要解除標記，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查了一堆資料未果，沈顏把頭埋在床鋪上，深深吸了口氣。

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

她記得係統曾經說過，綁定之後可以用獲得的經驗幣在商城兌換禮包，昨天綁定之後，她急著玩遊戲還沒來得及看，也許會有轉機。

沈顏按照係統教給她的方法順利進入到虛擬幣商城，從第一排看起，大部分都是很實用的東西，比如1:2換成現實世界的星幣、營養劑、抑製劑、恢複劑……琳琅滿目，看得人眼花繚亂。

沈顏卻越翻越沒底，一路看到最後，終於找見一個勉強搭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