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說出那個字。

我替他說了，殘忍開口：“你想知道京為什麼會死是嗎？”

我冷笑：“這個問題恐怕得我們共同來回答了。你與其來問我京為什麼會想不開，不如來告訴我你都對她乾了什麼。”

杜恒扶著額頭，腦袋垂看著辦公桌。深吸口氣後他終於下定決心，緩緩說：“我沒辦法娶她，儘管我真的愛她。我們在一起一年多後，因為知道這個最終結果，我開始強迫自己從這段感情中抽身，以免越陷越深。後來……”

後來怎樣，他沒繼續說下去。

我替他補充：“後來，你由最開始的假裝不愛變成最後的真正不愛，對她沒有了一絲一毫的感情，因為你玩夠了。”我滔滔不絕地細數他的罪狀，“她父母去世了，把你當作唯一的依靠，你那時有在她身邊嗎？還是在哪個女人的懷裡？”

“既然你早就知道你和她最終的結果注定是分開，為什麼在一開始還要去引誘她？”

“現在她絕望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全是拜你所賜！”

“如果沒有你，她這麼漂亮優秀的女孩兒，早就和一個愛她的人結婚生子了。她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冷冰冰地躺在地底。”

這個矜貴冷漠、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在我的一連串炮轟下居然捂住臉落淚了。

他無聲地哭泣，手掌遮住了臉上所有的脆弱。隻有從指縫中流出的淚水宣示著他的悔恨與悲傷。

我不知道他的悔恨與悲傷會持續多久，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更久一點兒。

關上電腦，我站起身，告訴他我所知道的關於京的最後一件事：“她曾經懷過你的孩子，如果她還活著，這個孩子現在就快出生了。”

推開會客室的門，我抱著筆記本坐電梯下樓，與這棟樓裡所有的人一樣行色匆匆，臉上隻有冷漠沒有洋溢的熱情。

從旋轉門出去的同時，一個年輕充滿朝氣的女孩兒剛好從門裡進來。

在出去的前一瞬，我聽見她給自己打氣的聲音。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將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乘彼垝垣，以望複關。不見複關，泣涕漣漣。既見複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古人很早就告訴我們，喜新厭舊是男人的天性，變心是男人成功追求到女人後的必然結果。

人們常說女人不敢冒險，會因為選擇安穩的生活而放棄愛情。但不是的，女人比男人更勇敢。男人是怯弱的，女人則更加堅韌，所以才總吃愛情裡的苦。

丁丁張在《隻在此刻的擁抱》裡說：“男人軟弱、詭辯、易於放下，我更了解他們，也就更容易送他們脫身之法，但也不全是壞的看待，他們也熱烈、堅守，或者有更多彆的美好品質；女人執著、堅韌，樂於付出真心，也妒忌、凶狠，充滿占有欲。兩性之中，過分放大哪一方都不公平——隻是相遇如此，因為你的愛更多些，就成了痛苦加身的那一個。”

我不得不承認，故事是假的，是虛構的，但我想勸誡女孩兒們的心是真切的。

感謝所有為京和澄簡的故事駐足的人。

女孩兒們，如果有一天你深陷一段患得患失的感情而無法自拔，不知該作何抉擇的時候，請你務必再回頭看一看這個我虛構的故事。

希望所有的女孩兒都能成為表姐，如果缺少一點兒幸運，那麼成為及時迷途知返的澄簡也是好的。隻是千萬不要與京殊途同歸。

願你們永遠清醒而強大。

感恩。

有一句話我不得不說。

可怕的是，我並不是“無中生友”，我那個朋友，真的有一個隻大她四歲的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