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惡心壞了,抓著那東西往牆上撞,一下不夠兩下,直到感覺那東西化作一攤液體才肯鬆手。
很好,教訓完後手氣倍增,直接開始刷怪了。
莫然帶著一手不知道什麼的粘液刷了好幾個門,結果洞內越來越黑,直到什麼都看不到。莫然閉著眼,鼻腔充滿各種腥味,用手指橫在鼻子前,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
“咩咩咩...”
“哞哞哞...”
“嘎嘎嘎...”
草。
莫然爆粗,竹竿被靠在岩石上俯視整個洞穴:“左前方!”
莫然跟著伸手,拽,甩,按,踹,帶著怪味的粘液飛濺到臉上,莫然不管不顧,任那惡心的液體快要滑到領口裡才用手背抹走。
乾完了這個,竹竿又打開了那個,現在不光是果凍一樣的怪物,什麼鋼鐵塑料飛針朝四麵八方刺來,像是完全不歡迎這個入侵者。
莫然打的氣喘籲籲,僅剩的一點力氣也用來躲避了。飛針無儘,莫然渾濁地聽到竹子精狼狽的嚎叫,喘息聲蓋過飛針的聲音,四肢格外酸痛,堆積的乳酸充斥在手臂和膝蓋。真的動不了了,莫然心想。
等再次醒來,自己還是暈倒的姿勢,莫然終於能看得稍微亮些了。他模模糊糊正要起身去找光源,猛的睜開了眼——無數根針在自己的身側,完全貼合著莫然的身形,再往裡一厘米就能釘他身體裡。
他小心地站了起來,往前一躍,活動著胳膊和腿。
已經結束了嗎?還要繼續開門嗎?竹竿呢?雞鴨牛羊呢?鑰匙呢?
祁延呢?
莞爾,莫然聽到自己自嘲地笑了一聲。
借著這點光,莫然看清了洞穴內一片混亂,岩石壁凸起的石塊上占著未完全乾涸的紅黑色液體,像是給岩石包了一層外殼,整個洞穴內全是飛濺的痕跡。
一切除了莫然的生物全然失蹤,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場夢。直到注意到一節一節黑綠。
莫然拖著腳步,不敢相信地走向那一節節殘肢斷骸。他嗓子發啞,喉嚨乾燥,極度缺水的情況下他不由自主地咳嗽起來,嘴裡竟多出一股又甜又腥的鐵鏽味,隨即又是一陣猛咳。
莫然彎著腰,虛弱地扶著牆,地上鮮紅的血沫紮眼。他咽下嘴裡新生出來的甜腥味,掐著自己露出血肉的傷口,疼痛感撐著他睜開眼,傷口不斷往外冒血。
“......莫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還好嗎?”
莫然說不出話,隻能抬起眼皮看地上的竹子。半晌,他微微開口,聲音沙啞:“你呢?”
“我啊...妖精嘛,生命力肯定沒你們頑強。”十分之一的墨綠色傳出聲音:“我...對你有種熟悉感...也知道你的名字。”
莫然心中複雜,有什麼話被堵在了喉嚨。他微微張口,剛要發聲喉嚨立刻撕裂般的疼。
他體力不支暈下去的一瞬間,他看到竹子精在那一刻被分成了幾十截。而那一刹那,所有飛向他的針都像失去了目標,偏離了方向。
“按規則來講我是不能幫你的...但是...”竹子精有眼睛的那一節已經不知道去哪了,它看不到莫然的神色,似乎是想打破一下悲傷的氣氛,開玩笑地說了一句:“我迫切希望你有一天能帶我離開這。”
竹子精聲音逐漸減弱,恍然中聽到莫然喘著說:“如果你是人就好了。”
是啊,如果我是人就好了。竹子精這麼想著。
莫然沒等到竹子精的回複。又是一陣痛,莫然扶著牆咳了半天,不知道剛剛與那些怪物打架的時候撞到哪了,鮮血大股大股往外噴。
有光的那一頭是一整列儀器,沒有標注任何說明。
頭一陣一陣地痛,太陽穴突突跳,仿佛下一秒就要頂破脆弱的皮囊。儀器正中央有個熒幕,藍晶色的邊際沒有沾到絲毫血汙。
正下方有個按鈕,被半球玻璃罩罩住。按照祁延的意思,他們主要任務是找到主控中心,然後讓係統崩潰。莫然一步步理過來,假如說主控中心真的需要通過處罰卡bug,在係統自我修複的時間內爭分奪秒去卡。但問題就在於——他一路上根本沒卡什麼bug,隻是看到了個洞進來罷了。
再說係統不是傻子。把最關鍵的放在最表層。要是當初隻要違規一次就能觸碰到核心,以祁延的膽子和智商,為什麼4次都出不了夢境?
綜上所述,這些一起不過是看著壓迫感強,實際沒什麼鳥用,那紅色按鈕也就是個擺設,當做一個小彩蛋即可。
莫然轉身就要走,一瞬間身體像部分立刻分裂,尤其是頭部痛感更加強烈。
“活著,按下去你就能活。”腦海裡傳出這麼個聲音。
大腦的某一根弦像被剪斷,短短一句話陰魂不散飄在空氣中每個角落,字字打擊著莫然的耳膜,大腦裡僅存不多的清醒無意識看向正中央的熒幕。
然而就連藍晶色的熒幕上都是“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