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板點了個頭,然後對我說“小張,你跟葉醫生彙報下患者情況。”
我把這個病人從我接手開始到中間的病情變化,搶救經過,到早上出現顱內中增高到情況都詳細的彙報了一遍。包括他的出凝血的化驗檢查結果。現在病人情況就很矛盾,他的心梗需要抗凝,但是他的腦出血需要促凝。
聽完我彙報後,葉之恒又檢查了下病人的生命體征,說道“立刻停用低分子肝素抗凝,阿司匹林,氯吡格雷等抗血小板治療。”
“已經停了。”我回答
他點點頭“甘油果糖脫水,轉入我們科ICP引流。”
我跟他一起,把病人轉去了神外手術室,家屬跟在我們後麵,那個老太太,還不放心,又撕了快膠布,把我背上的符固定了一下。
這下葉之恒也看到了,他皺著眉頭看了我一下,當著家屬的麵沒說什麼。
我們進了手術室,家屬被攔在外麵等。
一進門,他就問我“怎麼回事?”
我大致的說了一下。
“胡鬨!”
這一刻我懷疑他被葉老師魂穿了,真不愧是父子倆,發起火來一模一樣,我現在也有點怕他。
還沒等解釋,他直接撕了符扔進垃圾桶。
然後去做手術了。我在一旁看著他麵色鐵青地在做準備。我觀察著病人的生命體征,再次確認病人目前心功能穩定
術中引流出了12ml暗紅色液體,結束後,我在一旁看著護士處理病人,以為他會繼續不理我,沒想到他走到我身邊。臉色也緩和了很多,似乎在等我解釋。
“其實沒太大關係吧,我們要有正確科學觀,這種就當給病人家屬一個安慰了!”我說
“我問你,你敢讓你爸爸媽媽知道這件事情嗎?”
他問到了我心裡,雖然我不信這個,我爸媽也不信,但多多少少有點晦氣,他們知道了的話,也會很說我吧!
他見我不說話,接著柔聲說道“我也不信,但是這個貼在你身上,真的很不好,我很……”
我抬起頭看著他,對上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在閃躲,沒再說下去,“我去下醫囑了!”
我帶著病人回CCU。
家屬發現了我背上的符不見了,除了老太太一直在念叨外,其他人到沒說什麼,可能他們也覺得這樣不好。
一連五天,葉之恒都過來查房,患者引流量和複查顱腦CT都提示出血減少,周六拔除了顱內穿刺針,他的心臟也穩定了,總算是挺了過來,他和我一樣都要去普通病房了。
這是畢業前,我在CCU待的最後一天,居然能準時下班,我看著遠處夕陽西下,簡直太美好了。
晚上我在宿舍規劃接下來一個月的工作計劃。
這個月在CCU幾乎是三班倒的生活,我實驗完全停擺。在病房的話,生活相對規律,我就可以安排實驗了。
周一,我按計劃去了心內科32病區,病房裡的節奏相對CCU來說就慢多了,病人的情況都很平穩,主要的工作就是接病人,辦出院,查房,寫病曆。以前我在的病區排班老師都比較坑,特彆喜歡給我們這些學生排到周末和節假日值班。好在一周前,李達一也結束半年總值班的工作,留在32繼續當住院醫,他排班的時候就相對公平多了。全部參加值班的人員,不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學生都按順序來。以確保每個人都有雙休的時間。如此一來,我也可以雙休的時間去學校那邊做實驗了。老板是雙聘PI,除了在醫院招醫學生以外,在生科院那邊也招學生物的學生專職搞基礎研究,因為title大,他在學校那邊有自己的實驗室,畢竟是生科院,實驗條件比醫院實驗室要好很多。我們一般都是在醫院做一些簡單的實驗,更複雜一點的都會去學校做。排班表上顯示我第二周就是雙休,正好我也有一批造了模型的老鼠,時間到了需要進行心臟染色,便琢磨著周六去學校做。為了趕進度,我又開始白天病房,半夜實驗室的生活,大概是熬夜熬多了,身體抵抗力下降,一陣降溫之後,我就重感冒了,卡他症狀超級明顯,頭重腳輕,暈暈乎乎。堅持到了周五晚上,我終於不用去實驗室了,就在醫院圖書館計劃著染色安排,算是休息。沒想到葉之恒居然給我打了電話
“你那邊有沒有廢鼠,我要教我師弟分離小鼠的腦部組織。”電話裡是他久違的聲音。
“我明天染色,我隻要心臟,你們可以拿這批老鼠分”我儘量克製自己激動的情緒,兩周了,又可以見到他了。
“在哪裡?”
“學校生科院葉老師的實驗室。”
“好。”
“生科院2號樓A座703,動物操作室,你直接來就行。”我一口氣說完。
“好。”我聽到他笑的聲音
掛了電話後,我想把我自己的臉埋進桌子裡,那是他爸爸的實驗室,他能不知道麼,他要來,還會有人攔著麼,我真是太多情多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