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欒樹森低低地說。

“你給我大點聲兒。”欒明站在欒樹森的身後，懟了一下他的後背。

“對不起。”欒樹森越來越無語，隻想趕緊結束眼前自己的窘境。

欒明不再逼迫欒樹森，繼而把說話的對象轉向朱珠：“朱珠是吧，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姓欒。欒樹森我真的沒想到他會這麼做，我也替樹森和你說一聲對不起，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以後絕對不能再這樣了，這做的叫什麼事兒，真的不好意思朱珠，欒樹森也知道錯了。”欒明的態度比剛才和張敏對話時更要誠懇三分。

欒樹森驚訝自己的父親竟然認識朱珠的父親。朱珠停了幾秒，也隻是搖了搖頭——往常那個把“沒事兒”掛在嘴邊的小姑娘，想到教師辦公室裡麵還有人在為了自己罰站，自己這個“沒事兒”怎麼也沒辦法說得出口。如果更加坦誠一些，憑什麼自己就要接受欒樹森那一句不情願的道歉呢，如果道歉就有用的話，欒樹森未免活得太容易了。

看著朱珠沒有說話，欒明繼續說著：“朱珠，叔叔再替欒樹森和你道一次歉，樹森這個孩子本質不壞，就是說話不過腦子。我也沒想到你和樹森一個班，要是早知道你倆在一個班，肯定讓樹森和你做朋友了。你看這個事兒就彆和你爸爸說了，等改天叔叔和你爸爸一起吃飯的時候叔叔和你爸爸再解釋一下。”說的每一句話都配合著諂媚的笑。

“嗯。”朱珠聽不下去了，太假了，可能唯一一句真心話就是自己家孩子本質不壞吧，不想再聽了。朱珠回應完轉身往辦公室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爸，你這是乾嘛啊，我也挨打了，你一句話都不向著我。”欒樹森坐上欒明的車，剛關上車門就在副駕駛位上和欒明發起了脾氣。

“欒樹森我問你，你到底說朱珠什麼了，你們老師在辦公室也沒直說。”旁邊沒有了彆人，欒明從自己的表情裡抽掉了假笑的神色，一臉嚴肅地問欒樹森。

“沒說什麼。”欒樹森沒底氣地用嗓子邊兒嗚嗚咽咽的聲音回答。

“你給我好好說話，現在隻有你和我，等我回家你媽在旁邊我就不是這個態度了。”欒明的語氣越來越差。

“豬精。”欒樹森隻能實話實說，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我們班男生都這麼叫她，又不是我一個人。”

欒明聽見欒樹森的回答頭都要炸了。

“你知不知道朱珠她爸是誰。”欒明恨不得一腳給欒樹森踢下車，也慶幸自己剛才作為成年人來說，和朱珠這個半大點兒的孩子說話的態度也已經算得上誠懇了。

欒樹森有點懵，等待著欒明接下來的話。

“你知道我總在家裡說的朱強就是朱珠的爸爸嗎。”欒明越說越無力，“馬上領導班子換屆，她爸肯定是下一屆副局，正管我乾的文旅這邊兒，以後我能掙幾個錢都看人家讓不讓我掙了。”

欒樹森也沒想到朱珠是這樣的家庭背景——自己在班裡男生圈子裡的號召力，也多多少少是仗著欒明掙的錢絕對算不上少。

“我這討好人家都來不及，你給我弄出這樣的事兒。欒樹森，你是不是被你媽慣的有點兒過了。”不用欒明繼續說，欒樹森也知道自己這次真的算是徹徹底底撞到槍口上了。

“爸……”欒樹森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你和你媽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欒明打斷了欒樹森的話，然後把自己的座位往後挪了挪，向後仰著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