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山 她可不管什麼道心不道心的……(2 / 2)

“乾什麼!”他語氣生硬,透露著不耐煩。

“請問你們一直是居住在這嗎?這閆山又是從何時開始變得如此炎熱?”年輕弟子彬彬有禮,好不容易遇見個人,想趁機問詢一二。

“哼!不知道!”那大漢冷嗤一聲,他並沒有太多與他們溝通的欲望,一把扯過那婦人的手臂,拉起木板車就要走。

那婦人被扯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隨著那大漢的腳步走,頻頻回頭朝屋裡看,眼神充滿不舍。

“看什麼看!是他不走!老子是管不了了!這鬼地方他愛待便待,若是想跟他死一塊你儘管回去!”那大漢罵罵咧咧,“彆指望這些修道之人能救命,裝神弄鬼!人模狗樣!哼!”

眾弟子都有些怔愣,他們下山曆練次數不少,在外除妖遇到的人通常態度都是較為溫和,這般排斥修道之人的倒是少見。

“師父!裡麵有個人。”青玨的喊聲從屋裡傳來。

桃飛眉頭一跳,說好的聽話呢!一個不留神又擅自行動,她帶著火氣迅速跨步走進院中。

眾弟子也回過神來,看著那大漢與婦人漸行漸遠,他們不願配合也沒辦法,聽著青玨的喊聲陸續進入院中。

這院落很小也很殘破,佇立著三間狹小的屋子,布滿了灰塵,院中有一棵不知是何品種的枯樹,如今隻剩光禿的殘枝早已失去生機,離閆山還有一段距離,便已生物凋零,眾人臉色皆有些沉重。

“這裡。”青玨在屋內又喊了一聲。

眾人踏入其中便見屋中隻擺了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乾瘦的老頭,他的頭發花白稀疏,臉色蠟黃布滿溝壑,身上隻著短衫,漏出的胳膊和小腿,他佝僂著枯枝般的四肢,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若不是他那渾濁的眼神此時正一眨不眨的望向他們,他們都要認為此時躺在床上的是具乾屍。

青玨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老丈,老丈,你可聽得見?”

那老頭努力的轉了轉腦袋,嘴唇翕動,艱難的想說什麼。

青玨微微低頭湊近,皺起眉頭仔細的分辨著他說的話。

“誰……誰……”那老頭口中發出微弱的聲音。

“誰?誰……水!”青玨疑惑的重複了一聲後終於明白他想要什麼,暗暗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笨啊,他們修道之人來到此處都渴得厲害,更何況區區凡人呢,真是熱糊塗了!

“快來幫忙扶一把。”他立刻喊人,一邊掏出了水囊。

一年輕弟子立刻上去幫忙扶起那老頭,“可有杯子?”青玨左右環視了一圈,這屋裡除了一張破床什麼都沒有,真真是家徒四壁。

算了,都到這地步了還講究什麼,青玨捏著水囊慢慢的倒入老頭的口中。

那老頭久逢甘露,冰涼的靈水流過火燒一般的喉嚨時,兩隻渾濁的眼睛竟流下了兩行清淚,斑駁了臉上臟汙的溝壑。

青玨怕他嗆著,看他喝得差不多就不敢再繼續喂水,隻將瓶口擰緊,默默地塞入老頭的懷裡。

老頭緊緊擁著懷中的水囊,閉上眼睛喘息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張開,迷茫的眼神望向屋內光鮮亮麗站著的眾人。

“你們是何人?”因失水太久,他的聲音喑啞撕裂,斷斷續續如同被木鋸拉過。

“我們都是千劍宗派來的弟子,前來閆山探查。”魏泱看他有所好轉,上前行了個禮。

“你們是修道之人?咳咳咳——”他的眼睛猛地睜大,晦暗的眼神突然迸發出精光,語速也變得著急。

眾弟子都有些疑惑,本以為這個村子裡的人都對修道之人避如蛇蠍,看來完全是個人問題。

“老丈,您先彆著急,再喝口水順順氣。”青玨連忙扶住他,輕拍他的背後。

“無事。”他搖了搖頭,低頭緊了緊懷中的水囊又急急地問道。“各位大師可是為了閆山而來?”

“沒錯。此番我們正是因閆山變得炙熱而來探查,不知這炙熱是從何時開始?這閆山附近是否還有其他可疑的事物?”魏泱怕他太過激動,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山神發怒了,是山神發怒了!是山神發怒了!”他果然又激動起來,哆嗦著身體,枯枝一般的手爪子猛地扯住青玨的手臂,嘴裡來回的念叨著。

青玨沒想到他這副骷髏樣子竟還能使出那麼大力,手臂突然被抓住想掙脫又怕太過用力將他傷著,反倒手足無措起來,一下子沒忍住,痛得輕嚎了一聲。

“鏘——”

伴隨著一聲輕響,葉裡就瞥見桃飛劍已出鞘,她沒有多餘的動作,劍光一閃,帶著寒意的劍刃就已經架到了老頭的脖子上。

“鬆手。”她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淡漠的語氣讓那老頭覺得自己在她眼中已然是個死人,他僵硬的鬆開手,有些呆滯的看著她。

“師姐師姐,冷靜冷靜,有話好好說,先把劍放下。”葉裡嚇得一身冷汗,看青玨得了自由立馬上前哄勸,心中卻暗罵不停,這母夜叉可真要命!這可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修仙弟子傷殺凡人,那可不是件小事。

雖然劍修大多數都崇尚武力且爭強好勝,但在這一點上,他們千劍宗也與其他修道宗門一樣,不可隨意對凡人動手,輕則違反宗門管製,重則有損道心,前途受阻。

眾弟子都一陣心慌,桃飛師姐/師妹果然比傳聞中的還要嚇人。

眾人也一邊幫忙攔著桃飛一邊拚命給青玨使眼色。

青玨也知道他師父是個什麼性子,攔在桃飛麵前阻止她,趕緊順著葉裡的話說“師父,我沒事,您看看,沒事沒事,彆跟他計較。”他一把摟住桃飛的胳膊,生怕桃飛手那麼一抖對方就人頭落地。

桃飛靜默了一瞬才將劍歸還入鞘,眼睛還冷漠的盯著床上的人,仿佛那老頭要是再敢亂動,她就不是拔劍嚇唬那麼簡單了,她可不管什麼道心不道心的。

“方才我們在屋前遇見了一對夫婦,不知您認不認識?”葉裡輕舒一口氣,過了好一陣才開口詢問道,他怕那老頭再激動起來,隻好岔開問題。

那老頭被嚇了一出,渾身的勁似乎用光了,此時瑟縮的垂著頭,聽到葉裡出言問他,他又嚇得抖了一抖。

他惶恐的抬頭飛快地看了桃飛一眼又低下頭,見桃飛還盯著他,他不敢再作妖,啞聲說:“唉,是我那女兒和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