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飛陷入混沌之中,迷茫中做了好多奇怪的夢,一會兒感覺自己似化作浮萍在浩瀚的水麵上浮蕩,無依無靠;一會兒感覺自己似化作一片雲彩在空中飄搖,雲卷雲舒;一會兒又感覺自己化作了一塊磐石,屹立在天之涯海之角,堅不可摧。
一切都真實無比,她隻覺在磐石中附身最久,周圍空無一物,隻有漂浮流動在地麵源源不斷的煙雲,時光流逝得那麼緩慢,她甚至已經不耐煩了,才遠遠見到虛無縹緲中走來一個人影。
層層疊疊的淺粉色衣裙將她修長的身軀包裹著,不知是什麼麵料製成,隨著她走動的步伐泛起微光,似月光照射的湖麵,流光溢彩,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法衣,做工竟如此精致,不知是哪個宗門的女修,如此大的排場?桃飛暗想。
漫天的流雲始終虛虛籠罩在她的臉上,稱得麵容氤氤氳氳,模糊了她的眉眼,無論桃飛怎麼努力都瞧不清她的麵容。
她一步一步走向桃飛,或者說走向磐石,桃飛感覺到她佇立在磐石邊許久,終於伸手撫上了磐石,似情人間的呢喃:“不惜任何代價,影青,你一定要回來。”
那聲音低啞平靜,卻透著一股堅毅,桃飛卻聽得渾身發涼。
為什麼!
這道聲音與她的聲音一模一樣!
影青又是誰?為何聽著如此熟悉?
聽得到看不見的處境更讓她焦灼不已,努力的扭動身軀,試圖從這深陷泥沼般的困境中將自己解救出來。
“桃飛……”
桃飛迷迷糊糊中聽到熟悉的呼喊,猛地睜眼,從混沌中驚醒過來,一片明亮引入眼簾,陷入黑暗太久,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抬手遮擋住刺眼的光亮。
“影青是何人?”平靜低沉的聲音傳來。
桃飛微微一愣,抬眼望去,熟悉的麵孔在眼前逐漸變得清晰:“大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怎麼回事?大師兄不是和小白一同前往禦獸宗辦事了嗎?怎麼會在此處?
她動了動身子,隻覺渾身酸痛,腦子裡更痛,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歸望峰的小院中,自己正置身於一片白淨柔軟的床褥之上,溫暖的靈力緩緩傳來,掙紮著起身,牽扯中卻感覺心口處疼得厲害。
無心之人也會心口疼,簡直怪事。
“躺好,彆動。”遊信書伸手將她摁回原處,繼續給她輸送靈力,他頓了頓,抿了抿唇又輕輕補了一句似是安撫:“彆著急。”
桃飛不太明白他在說些什麼,眯起的桃花眼中滿是疑惑:“我怎麼會……”
她話音未落,隻覺一大團白毛撲至胸前,沉重的身軀差點將她壓至吐血,還未待她有所動作,溫熱的舌頭已經劃過她的臉龐,留下濕漉漉的一片。
桃飛顧不得身上的傷口,一個反手將它甩出老遠,指著它大口的喘氣,久久罵不出一句話來。
這孽畜!
“嗷——嗚”
小白趴伏在地上嗷嗷低嗚,圓溜的黑眸中滿是水漬,水汪汪的瞅著桃飛,好似下一刻淚珠就能從眼中滾落,很是委屈。
如今桃飛也能讀懂它的不少意思,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一點一點湧上她的腦海。
“青玨呢?!”她顧不得腦中的眩暈,強撐著抬眼看向遊信書:“他在哪?”
遊信書眼簾輕掀,琥珀色的眼眸不由得的閃了閃,臉上的皮肉甚至都沒有動一下,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
看著遊信書欲言又止的表情桃飛心口的疼又加重了幾分。
“他在哪?”她聲音幾乎變調,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
“你不說是嗎?好,我自己去找。”說著就掙紮著要站起來。
“玄明堂,他在玄明堂。”
桃飛頓住身子,等他說出下一句。
“你已昏迷三日,這三日師父和宗門長老都在全力施救。”遊信書聲音沒什麼起伏,隻看著她的眼神中帶上些關切。
桃飛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已經昏迷了這麼久,而這麼久了青玨都還未醒來!
“我要去見他!”桃飛將他推遠,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去。
小白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往外走,時不時的抬眼看她,眼中滿是焦急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