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在脖子上的手蠢蠢欲動,程又青一無所知。
藺昭的體感溫度比他高,像隻發燙的暖爐似的,溫熱繾綣的氣息殘留在呼吸之間。程又青感覺關節都軟下去了,像久違地做了場少年時的夢一樣,被汗浸濕的後背說不上是冷汗還是熱汗。
他擰緊的眉頭終於鬆了鬆,靠在藺昭肩膀上騰出一隻手抹了把眼淚,才發現車門口一群人拿著手機攝像頭懟著他的臉拍。
!!!?
程又青口出惡言:“臥槽!”
接著往上拽了一把藺昭,擋住了臉。
“……”藺昭的一隻手還放在他後頸,被這樣一拽,鬆了手。
程又青後頸一涼,意識到眼前的人和他是什麼關係,也尷尬地鬆了拽著藺昭衣領的手。
頭暈腦脹和耳鳴稍微好一點,但還是聽不清車門口的其他人在說什麼,程又青仗著耳聾,厚臉皮地興師問罪,“你剛剛為什麼親我?”
藺昭垂眸看過來,一字一句地說:“……”
——你、不、是、很喜歡嗎?
程又青聽不到,但不瞎。從他唇形上讀出了答案,一瞬間紅了臉和耳朵。
他不是沒談過戀愛。
或者說恰好相反,他交過很多女朋友,甚至連男朋友也交過。電影學校的學生在這方麵特彆看得開。
不過總不長久就是了。她們和他們,覺得他的甜言蜜語和浪漫不算是愛。
——沒有渴望?什麼意思?我們可以去訂酒店。
回應的是女朋友的無情拒絕和分手。
——你始終隻愛你自己,我隻是你費禮物的保姆……或許是我配不上你。
男朋友則通常是這樣甩了他。
程又青真冤枉!
雖然他不是不能忍受單身,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戀愛。
這種情況持續到一個渣男把他騙進不正經的酒吧,程又青去吻他,然後被他找來的女朋友當場抓到……
他畢竟是個公認的帥哥,不至於落到要跟人搶男朋友的地步,汗。
血淚的教訓使他的戀愛腦銷聲匿跡了好長一陣,然後直到今早……藺昭看他那一眼。
程又青知道自己什麼德行,但這已經不是打打鬨鬨的學生時代,他還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招惹得起。
為了壓製輕舉妄動的戀愛腦,程又青費儘心思從各種角度審判他,好不容易整整一上午理智都在線,誰能想到還會有“我覬覦已久的老板親自開車送我”這種意外。
嗬嗬……
車外的群眾擋了路,終於引來不遠處的執法交警,人群哄散開了。
程又青麵紅耳赤,裝作被車窗外吸引了注意力,竭力狡辯道:“我剛剛……認錯人。”
藺昭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
女交警在車外敲了敲,警告:“這裡車輛不允許久停,趕緊開走。”
藺昭沒再看程又青,直起腰便出了車門:“嗯,我送人去這旁邊的銀行,馬上走。”
女交警:“你們剛剛乾嘛呢,招這麼多人堵這兒?”
藺昭:“接吻。”
女交警上下打量了一眼藺昭,公事公辦地說:“……下次不許在馬路上這樣了,影響交通。年輕人有什麼事不能回家再、”
“、說。”那交警一扭頭,看到車裡滿頭冒汗喘著氣的程又青,艱難地擠出最後一個字。
程又青聽也聽不清,被看的莫名其妙,出於惡作劇的心理,他眨了下左眼,露出個戲弄的表情。
交警的三觀瞬間被刷新了下限,僵硬著身體走了。
程又青回過頭,看見藺昭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撩妹?
藺昭一手扶著車門,古怪地哂笑道,“你是聽不見,還是本性就這樣?”
什麼什麼?能不能說慢一點。
但用腳趾頭想,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說的也往往隻是些客氣話,程又青糊弄地發出了個語氣詞,起身往車外挪。
藺昭看他的樣子便知道是前一種情況,他伸手扶了一下。
程又青的手剛借力搭在他胳膊上,藺昭卻借勢攔住了他下車。
程又青看他。
藺昭:“等能聽見了再走也不遲。”
程又青沒聽懂,車外的風一吹,汗濕的衣服讓他有些冷,還沒等他再揣摩一下剛剛老板說了什麼,車門被“彭”地一聲關上,把他關在裡麵。
程又青:???
不過一秒,藺昭又拉開了車門。
他想起來這家夥坐車有陰影,會有心理上的軀體反應。
看見程又青露出在動物園看猴的神情,藺昭更煩躁了,“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