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感情淡了,人就變了。
嗬,男人。
從小的情誼,竟然抵不過區區一桶爆米花。
圖南眼中神色變換,她低聲問道:
“桑德羅。”
“嗯。”
“分我一點都不行嗎?”
內斯塔視線低垂,沉默了。
圖南試探著抽出左手。
紋絲不動。
她悄悄側過身,伸出另外一隻手去摸爆米花桶。
這次內斯塔沒有阻止。
圖南順利地抓起爆米花,眉眼彎彎。
其實她並不是很想吃。
但如果不吃點東西,她就會因為劇情過於無聊而睡著。
這就是為什麼當初在米蘭和內斯塔拍雜誌結束的時候,圖南不想跟他去電影院的原因。
因為她對電影的熱情最多隻能保持一個小時。
強行將注意力從被十指糾纏的左手轉移到劇情上。
此時電影已經進行了一半。
圖南嘗試用福爾摩斯的視角去解讀這部電影,分析回憶裡女孩各種微妙的反應,來強打起精神,不讓自己中途睡著。
“我覺得少年藤井樹應該知道那個同名同姓的女孩也喜歡他。
因為對他們來說,雖然我愛你很難說出口,心動卻是有跡可循的。”
少女樹去圖書館返還那本書時,放到書架上,又重新拿下來看了眼那張借書卡。
導演設計的類似細節還有很多。
圖南湊在內斯塔耳邊小聲嗶嗶。
如果換成一般人在看電影時被這麼打擾,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但內斯塔是個安靜又專注的聽眾。
時間慢慢過去,電影的高潮不期而至。
所有人都知道了,男主一直都在默默付出,至死都未曾擁有。
這種娓娓道來的暗戀,像雪遇到陽光融化在心裡。
溫潤中帶著觸及靈魂的極致悲傷。
圖南吸了一口可樂,快樂地在內斯塔耳邊開麥。
“愛是自由意誌的沉淪,如果無法控製自己愛上誰,那就去賭一把唄,反正又不一定會輸。
桑德羅,你覺得對不對?”
內斯塔微翹的唇緊抿,望向圖南的目光,在光影交織中,忽明忽暗。
圖南恍然未覺,她繼續道:
“如果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就不會有悲痛的來襲。
但這世上真的有這種膽小鬼嗎?居然連幸福都會害怕。”
笑著說完這句話,圖南疑惑地發現。
內斯塔緊緊盯著她,目光中翻湧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的麵容似乎因為壓抑而更深邃。
後座的女孩還在輕輕的抽泣,男孩在不停安慰,然後兩人接吻。
吻聲仿佛來自四麵八方,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圖南覺得空氣都變得黏膩了起來,她湊近內斯塔,低聲道:“我想要——”
出去透透氣。
唇上溫熱的觸感傳來,圖南腦海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情書》的開場白飛快在腦海中掠過。
‘你好嗎?我很好。’
圖南:......救命,她現在一點都不好。
半長的黑發掃過臉頰,呼吸聲深深淺淺的糾纏。
內斯塔深深凝視著她。
圖南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忍不住向後靠,卻被內斯塔攬住腰肢,帶進懷裡。
電影的旁白在熒幕上不斷飛掠。
‘沒人知道,這種事,偷偷做才有意義。’
內斯塔找準角度,再次吻上來。
圖南感覺唇被含住,輕輕撬開。
輾轉碾磨。
‘你恨自己是個,怕孤獨的人,偏偏又愛上自由自私的靈魂。’
舌尖上的可樂被吮走,薄荷的清澀甚至來不及從喉嚨咽下。
‘愛情和命運一樣,無能,無力,不可控。’
他的吻帶著一絲急切與渴求。
圖南棕色的眼底因為強烈的荷爾蒙刺激浮起一層水霧。
‘就是因為收不到才寄,哪怕是一觸就碎的幻想。’
明暗交織的光影裡,圖南模糊的看見。
那個14歲的卷發少年意氣風發地奔跑而來,與吻著她的男人慢慢的相交,疊影,直至重合。
小小少年盛滿星光的黑色眼睛訴說著不可言說的熱烈。
明明喜歡卻又假裝不在意。
想鼓起勇氣告白,卻更怕關係被捅破後徹底決裂。
最有勇氣的年紀,因為她的不告而彆,而永遠錯過了。
說不出口的暗戀。
都藏在,那些情書裡。
昏暗的光影透過他黑色微卷的發絲,在她的瞳孔裡輕晃,斑駁。
長而繾綣的睫毛輕顫。
圖南漸漸沉溺。
在這個滿是侵略性的吻裡。
電影結束。
一切的約會安排都煙消雲散。
出租車上,內斯塔握住她的手,十指相纏。
回到酒店,進了房間。
內斯塔一把將她抱上他的腰,低頭吻上來。
他的吻輕柔而纏綿。
仿佛給她留夠了反悔的時間。
但圖南的心在輕顫。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世界第一中衛內斯塔。
他的足球世界從來沒有彩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