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虛驚一場,患得患失……(2 / 2)

溫柔繭 顧州州 4248 字 10個月前

最近的她,好像越來越嗜睡。

穿上鞋,她走出房間往客廳裡的落地窗外看去,廣闊的平原遠遠地延成一條線,與煙灰色的天空相接,沒有黃昏,沒有煙霞,隻有無窮無儘的灰,無窮無儘的遠,無窮無儘的孤獨,昏黃色的草地一路平鋪延展,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是世界一個人的獨舞,宛如那裡就是世界儘頭。

仿佛受了蠱惑,堯堯穿著拖鞋就往那儘頭走去。她披散著頭發,身上還隻穿著在家的睡衣。

她眼神空茫,沒有焦距,心中一灘死水。

她隻是覺得她應該去,她應該走,她不應該隻是呆在這裡。

那是老天,是神明對她的召喚。

恍若一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她的心,往那個方向走去,走去......

走去遙遠的那邊,走到儘頭,走到所有人都不認識她的地方,在那裡她可以得到永生。

她仿佛捕捉到了生命與她那絲若有若無的隱藏聯係,那股力量,如同藤蔓,絲絲纏繞,溫柔繾綣,緩緩爬上她的心頭。

她無法控製,亦不想控製。

她走著,走著,不知疲累的走著,那棟深藍色的歐式彆墅已經離她很遠很遠,她隻是走著走著.......

老天......

她隻是走著走著......

她走了很久很久,眼前看見了一排排聳入雲天的巍峨青山,最高的山峰上還覆蓋著厚厚的白色積雪,霧蒙蒙的黛青,是仿佛是自然界最美的顏料。她的視線下移,停在了那條仿佛從峻山之間留下的寬闊的河流上,澄澈幽靜的河水宛如上天給予的最慷慨純淨的饋贈,堯堯不受控製的往那裡走去,慢慢的蹲下來,目光呆呆靜靜地看著河水緩緩流動。

暗暗地光線中,視線裡仿佛有什麼在跳躍,堯堯定下眼眸看去,居然是魚,扁扁的,但背上卻有一小塊鼓了起來,鱗片細小,甚至邊上還有橙色條紋。長得好奇怪的魚。

堯堯看著水中艱難逆遊的魚,呆滯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破裂。

盛清回來的時候,花園的欄杆是打開的,他走進去,發現堯堯房間的門也是開著的,放在冰箱裡的午餐也沒有被動過。他在房子裡喊了幾句,偌大的房子,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回音,一遍一遍的喊著:堯堯,堯堯......

心上的沉重淺淺淡淡地蔓延開來。

他今天用那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她生氣了......

所以她要離開!

盛清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鬱鬱的情緒。拿起鑰匙就往外走去。

路過門關時,他的視線在上麵停留了一瞬,她沒有穿外出的鞋子,既然穿著拖鞋去,那麼應該不會太遠。

心緩緩的鬆了口氣,盛清思索一瞬,上車就往屋後的一望無際的平原開去。

車速很快,失去了一向的平穩,隻是短暫的十幾分鐘,盛清卻像是度過了漫長而孤寂的一生。

天已經全黑了,平原上並沒有照明的路燈。

最後,他在河邊找到了她。蹲在岸上,寬大的白色睡衣裹著她瘦弱的身體,小小的一點,與這夜色一起模糊視線。儘管這些天他費儘心思給她做吃的,可來到溫哥華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已然瘦了不少,臉上再不見在中國的紅潤。

“堯堯......”他一步一步,步步小心,一寸一寸的靠近。

聽到聲音,堯堯慢慢的轉過了頭,在看到是他後,怔了幾秒,然後慢慢露出了笑臉,竟如花瓣輕盈:“盛清,你看。”她指向河裡。

這時候已經看不見什麼了,河裡一片黑暗,盛清開了車燈,暖黃的光亮照明堯堯周圍的一塊。有那麼幾縷光直直的照進了河裡,有那麼幾條魚恰好經過,盛清便看的一清二楚。

“嗯,那是洄遊的三文魚。每年七到十月,它們就會從太平洋遊過來,要到高高的山上去產卵。”說話的同時,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然後牢牢地裹在堯堯身上。

“為什麼要去山上產卵?”她難得有自己主動發問時候,盛清沉默了兩秒,黑夜中看不清他的眸色。

“這個是三文魚特彆的產卵習慣,它們隻有經過長距離到達高海拔的上遊找到一個平靜的湖麵才可以產卵。它們的洄遊之路很辛苦,不僅逆流很艱難,還需要不斷跳躍去往更高層的階梯。在這期間,會遇到熊類或者其它以魚為食動物的捕食,甚至將卵產下來後,魚卵還可能被鳥叼走。”

“那三文魚產卵之後,會怎麼樣?”

“它們會死掉,屍身被其他動物吃掉。或者被鳥抓走,殘骸補做大地養分。”盛清很平靜地說。

其實堯堯高中時,在地理試卷上看過這樣一個題目,也是關於魚類洄遊,隻是了解的並不詳細。沒想到它們的現實竟是這樣的悲壯。

堯堯沉默了很久,盛清攬過她的肩膀:“天黑了,我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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