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盛清找到她的時候是……(2 / 2)

溫柔繭 顧州州 5076 字 10個月前

漂亮的桃花眼中閃爍的光芒瞬間熄滅。

或許他從來都不應該奢望。

~

天是壓抑的陰沉,濃重的仿佛下一刻就可以滴下顏色,如豆般大的雨水像是發了怒,連續幾天都在泄憤,像是擰開了水龍頭。嘩啦啦,嘩啦啦,重重的雨滴墜落在大地之上,淋濕了整個世界。

窗外的高大的楓林被一團霧氣籠罩包圍,隻能看得清大致的輪廓。明明還是上午,卻已經黑的可怕。所有的視線被雨幕阻擋,所有的感情也隻是深藏於心。

盛清輕輕開門進去,昏暗的房間裡,床上的她還在熟睡,像剛出生的小孩睡個沒完沒了。

她已經睡了三天了。

“堯堯,起來我們吃點東西好不好。”他走到床邊坐下,微微俯身,語調溫柔的說。

她睡得安詳。

她的皮膚很白,白得透明,質地就如雞蛋般光滑細膩,她的眉毛是淺淡的墨色,有種天然不修雕飾的自然,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甚至有些蒼白,她很耐看,時光賦予美人最好的禮物不是那一眼驚豔的美貌,而是於重重疊疊的日子消逝後,仍能越看越美的心動。尤其是那雙閉上的眼睛,一睜開,不知道又有多少的光華流轉,靈氣四溢。

他的眼神緩慢的一一掃過,又喊了她一聲,平靜無瀾的睡臉就連細微的動靜也沒有。

Windy說,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苦澀在口中久久不散。

她要睡就睡吧。

他從來依她。

一切的一切,隻要她一句話。

傍晚的雨依舊嘩嘩啦啦,雖然沒有了上午那樣浩大的聲勢,可還是嘩嘩啦啦,劈裡啪啦,重重的敲打著廣闊的大地,擊落搖搖欲墜的枝葉。

外麵的雨聲不間斷的傳入耳朵。

盛清又一次推開門,走進坐在床邊,將水和醫用棉簽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用棉簽蘸水輕輕的沾濕她乾燥的嘴唇,一下一下,動作溫柔細致,認真專注,像是對待易碎的玻璃那樣小心翼翼。

安靜的房間,發出暖黃光線的睡眠燈有些昏暗,如蝶翼一般纖長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猶如夢幻。

原本專注於嘴唇的眼神敏感的察覺到那輕微的一動,盛清猛地動作一滯,身體僵住。

仿佛那隻是他的幻覺......

他呼吸都變得克製,時間被拉的很長,他在等......

終於。

那纖長的睫毛又輕輕的動了動......幅度很小,很細微,以至於難以察覺。

“堯堯......”他的聲音很輕,隱藏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該醒來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堯堯......”

眼簾又顫了顫,緩緩地,慢慢的,掙紮了幾下,仿佛慢動作般揭開,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睜開,盛清的身影堪堪盛放在瞳孔正中央。

盛清揚起嘴角,身體俯得更低,與她麵麵相對,目光深處是淺淡的溫柔,直直的看進她的:“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好不好,我今天買了餃子,你之前不是最喜歡吃嗎?還是......你想吃湯圓,過幾天就是中國的中秋節,你要不要買些月餅來吃?”

堯堯目光呆滯,話就近在咫尺,她卻恍若未聞。

“還是都想吃?”

“那你先躺一下,我就廚房去下點餃子,明天中午吃湯圓,下午我帶你去市中心買月餅,好不好?”

她表情仿佛被冰凍了,絲毫微變。

他起身,將她的手放進去,將被子又往上掖了掖,目光落在她潔白的臉上,笑了笑:“最多十分鐘。”

還不到十分鐘。

盛清端了一碗水餃進來,是堯堯最喜歡吃的玉米蔬菜餡。他還記得有一次在她家過年,十五歲的大姑娘在除夕那天竟然哭著吵著要買新的水餃,因為周爸當天買回來的是白菜豬肉餡,一時忘記她最喜歡的是玉米蔬菜餡。

“堯堯,我們坐起來好不好?”盛清將碗放在原木色的床頭櫃上,彎腰,手繞到堯堯腰背處,扶著她坐了起來。

他端碗坐在床邊,用勺子舀了一顆水餃,放在嘴邊吹了吹,等到溫了才遞到她嘴邊。

堯堯紋絲未動。目光呆滯,臉色蒼白,麵無表情。

“堯堯,張嘴,我們吃一口好不好?”

依舊一動不動。

“你睡了三天了,居然都沒有醒過,難怪你是懶蟲附身。”

“堯堯,張嘴,吃一點。”

他又一次將水餃伸到她嘴邊,她卻木然的盯著窗外,仿佛全然察覺不到盛清的動作。

蒼白得幾近透明的臉,毫無血色的嘴唇,整整三天,她沉沉昏睡,滴水未進,全靠注射營養液維持身體生理基本活動。而現在,她依舊抗拒進食!

“周堯堯!”

眸色一點點變冷,對著她向來溫和的眼睛此刻沉下微微怒氣,空氣緩緩滲出涼意。

她絲毫未覺,仍然沒有任何反應。一雙眼睛木然的毫無焦距的定在虛空中,仿佛透過她,看到的就隻有一片蒼白虛弱的靈魂。

盛清與她對峙,可是又怎麼狠得下心

終究是他敗下陣來,盛清深深地歎了口氣,放下碗,木碗與床頭櫃碰撞發出一聲沉悶,慍怒的目光緊緊盯著她,又是一瞬,他突然站起身,倏地轉身邁步走了出去。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消失,房間變得寂靜,讓人始料未及。

房子前麵的花園裡,雨水還淅淅瀝瀝地下著。

雨水滴滴答答打在盛清身上。慢慢的,胸腔裡克製的怒火悄悄熄滅,隨之而來的卻是揮之不去濃鬱的苦澀。

盛清深深吸了幾口氣。

眼睛裡是深深的嘲諷。

從來都是這樣,麵對她就毫無辦法!

甚至......不舍得說一句重話。

深深的夜色中,屋簷下的燈寂寥的打在盛清身上。

他突然笑了起來,三分淡漠,三分悲傷,嘴角勾起了深深的諷刺。

痛苦,心痛,憤怒,他無可奈何。

平靜的生活被打破,提在空中三天的心,這兩年來數不清的勸誡和疏導,焦躁與煩悶仿佛在這一刻就要爆發。

突然想起,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

他也是這樣的心情。

他以為逃開她的兩年,自己就要痊愈,可是在那個電話,那聲哭腔開始,所有的理智又開始潰不成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