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嘛，那家又死人了。”

“該不會真是衝撞了什麼吧？”

“宋大民真不是個東西，巧巧多好一姑娘就這麼死了，估計就是被他們兩口子搓磨死的。”

“這一次死了四個人，還都是老宋家的，該不會當年那事兒是真的吧。”

兩個卷著羊毛卷的老阿姨還想再嘀咕些事情，就看到鐘嶼人畜無害地笑著朝他們點了點頭：“阿姨，你們這是要去買菜？”

“啊...是啊...是啊。”

許是背後嚼人舌根被旁人發現的緣故，兩個老阿姨尷尬地笑了幾聲，見沒人搭理便聳著脖子走了出去。

鐘嶼想到兩人臨走時不太自然的表情，便小聲對溫語說道：“讓小周去問問他們。”

“是，鐘隊。”

鐘嶼在樓下站了沒一會兒，李麗就走了下來，她的臉色古怪，嘴唇也有些蒼白。

鐘嶼：“發生什麼事了？”

李麗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灰寂的走廊，下意識想要退出去，但看到自己那邊穿著一身小裙子的秦杳，她又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李麗試探性地問道：“隊長，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看著鐘嶼狐疑的表情，李麗咬咬牙說道：“隊長，這次真的不像是人能乾出來的事情。”

鐘嶼問道：“你怎麼開始相信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了？”

李麗也不知道該從何解釋，她小聲說道：“您到了現場就知道了。”

話雖如此，但李麗一路上還是心事重重，幾次欲言又止，這倒讓鐘嶼對這個案子好奇起來。

鐘嶼聽到過不少關於光明小區鬨鬼的傳聞，但聽前輩講，光明小區出的那些事大多都是人禍罷了，但究竟是怎麼一個人禍法，他倒是不清楚。

光明小區還保留著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灰暗的走廊極其狹窄，每家每戶都被已經爬滿鏽斑的鐵門緊緊鎖著。

如果忽略每家每戶門前的那盞香爐，其實和尋常的老舊小區沒什麼區彆。

“誒，這裡怎麼也有血跡。”

鐘嶼聽到聲音轉頭看去，棕褐色的樓梯欄杆上有幾點深紅色的血跡，或許是因為附著在欄杆上的藍色油漆剝落了大半，這些血點在坑坑窪窪的欄杆上並不顯眼。

鐘嶼戴上手套彎下腰去，他剛準備檢查一下有沒有遺漏的物證，就突然感到一股涼意順著指尖迅速蔓延。

鐘嶼下意識地起身後退，哪知他腳下一軟險些當場跪下。

該不會真需要補補身體了？

鐘嶼正想著往後是喝些枸杞還是黨參時，就看到原本正常的樓梯被捏得細長。

就像是橡皮泥捏的一樣。

那水泥灌注的樓梯像是隨意拚湊起來的玩偶關節，而樓梯儘頭那處黑黢黢的地方藏著它的兩顆眼珠。

鐘嶼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謹慎地盯著四周，一秒，兩秒...什麼也沒有發生。

剛剛發生的事情好像隻是自己的幻覺。

正想著，鐘嶼突然聽到玻璃珠掉落的聲音。

那玻璃珠順著樓梯滾到自己腳下，鐘嶼眯著眼睛小心打量著。

隻是當他餘光瞟向玻璃球時，突然發現樓梯上冒出了一個老頭。

那人陰測測地咧嘴笑著，連帶著高聳的顴骨也上移到了一個奇怪的弧度，枯槁的麵龐和乾屍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鐘嶼往後退了兩步，猛地抬頭看向樓梯儘頭。

沒有，什麼也沒有。

但那種窺視的感覺鐘嶼不會認錯。

“沒事吧？”

鐘嶼感到手腕一熱，眼前的景象倏然消失。

“你還好嗎？”

看著眼前的女孩兒，鐘嶼莫名鬆了口氣。

鐘嶼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什麼事。”

秦杳點點頭，趁鐘嶼轉身上樓梯時用手輕輕拂去了趴在鐘嶼肩頭的小鬼。

“吱嘎。”

秦杳的鞋子碾過小鬼的身體，輕輕一用力，原本還呲牙咧嘴的小鬼就成了一堆灰褐色的殘渣。

鐘嶼聽到聲音下意識地看了看腳下，但那裡除了七八袋垃圾以外什麼都沒有。

或許是自己聽錯了。

“隊長，這是死者的信息，具體情況還需要等小秋他們屍檢之後才能知道。”

鄒峰推了推眼睛，將四位死者的照片從檔案袋裡拿了出來。

“第一位死者王珊珊，37歲，死因是頭部受到重擊後失去意識，溺亡而死。”

“第二位死者宋京天，26歲，是王珊珊的小叔子，死因初步判定是氰化氫中毒。”

“剩下的兩具屍體因為高度腐爛現在還不清楚他們的身份。”

鐘嶼微微皺眉：“屍體是誰發現的？”

鄒峰道：“王珊珊的婆婆曾曉芸。”

鐘嶼點點頭，隨口問道：“人呢？”

“嗯...鐘隊，這就是我想和您說的地方”，鄒峰快速看了鐘嶼一眼後小聲說道，“曾曉芸死了。”

“我們來到現場後曾曉芸就跟著晴晴去客廳做筆錄了，也就是過了十來分鐘，曾曉芸突然說她忘記吃降壓藥了讓晴晴去臥室拿，晴晴剛到臥室曾曉芸就跳了下去。”

鄒峰欲言又止：“我和李麗都看到曾曉芸跳了下去，但...但當我們跑下去的時候屍體卻不見了。”

聽罷，鐘嶼皺著眉頭翻開了王珊珊和宋京天的資料。

王珊珊是城郊小工廠的女工，生活軌跡極為簡單，除了近幾周因為胃疼去過幾次醫院，她幾乎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

若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那可能就是王珊珊每月都會去郵局問有沒有五年前的報紙。

至於這個宋京天嘛，生活軌跡就更加簡單了。

自從他高中輟學以後就一直待在家裡，有錢的時候就去附近的網吧打幾天遊戲，沒錢的時候就躲在家裡睡大覺。

見隊長還在一遍遍看手裡的資料，李麗有些耐不住性子：“隊長，該不會這裡真的有什麼臟東西吧。”

鐘嶼眼眸深邃，淡淡問道：“還有什麼其他的發現嗎？”

鄒峰道：“我和小秋大致看了一下現場，沒有任何財產損失，現場被清理得十分乾淨，作案手法老練，現在初步判斷是有預謀的仇殺。但是根據小區居民的口供，王珊珊為人老實本分，也沒聽說宋京天在外麵惹什麼事，他們兩個和彆人結怨的可能性很低，所以我們判斷有可能凶手是奔著王珊珊的丈夫宋京宇來的。”

見狀，小秋補充道：“隊長，這個宋京宇看起來是個老實人，但其實欠了高額的賭債，並且還和幾個女人糾纏不清。名義上他是出門打工賺錢養家，實際上是為了躲避賭債。”

鐘嶼微微皺眉：“找到宋京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