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不選嗎?”
麵前的少女露出嘲諷的笑容,血色的眼眸格外的突兀,冰冷又妖異。他此刻格外懷念那種溫暖的櫻色,那裡麵有著各種情緒的顏色,揶揄的、信任的、開懷的……不管怎麼樣,都比現在好看多了!
“我不會選的。”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來,格外堅定,“我要打敗你!”
他的麵容平靜肅穆,偏向金色的眼眸死死盯著對麵的少女,對著裡包恩一字一句地說:
“這家夥,我一定要贏!”
突然間早就團成繭的列恩光芒大作,飛上了半空膨脹開來,耀眼的光束給整個室內撒上了遍地碎金。刺目的光芒給裡包恩的黑色圓眼睛上都打上了高光,他悄然勾起一個笑容。
“終於羽化了。”
……
“事先聲明我不是在x騷擾。”
星宮栗信誓旦旦地舉起三隻手指,表情一片正經。
“但是我睡著那會做了個夢,實在是沒走出來。”
鳳梨頭少年氣極反笑,他盤腿坐在她的對麵,挑了挑眉問是什麼夢。
星宮栗訕訕地笑了一下,省略了關鍵詞支支吾吾道:“一個小孩子帶領同伴反抗壓迫剝削最終走向光明的勵誌故事。”
原來是我的記憶。六道骸的眼神沉了沉,表情也變得有些僵硬。
“哦?那你感覺那個小孩怎麼樣?”
他看到麵前的少女突然起了勁,表情多樣地給他講述著童話故事:“從前有個地縛靈……”
有個漂亮的地縛靈少女,被困在一個大大的房間裡,裡麵有很多無依無靠的孩子。每天都有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帶走他們,回來的人卻越來越少,甚至身體也變得殘破不堪。其中有個小孩子,做了很多次實驗後,逐漸能看見少女了,他和少女成了朋友。他們協商準備了好久,最終在一個黑夜裡,小孩子拉著其他人在幽靈的幫助下逃脫了這個房子,獲得了自由。
“你知道那個孩子能看見幽靈後,每天都問些什麼嗎?”星宮栗開始模仿一種小孩子好奇詢問的語調:“你是怎麼死的啊?”“死了多久啦?”“成為幽靈是什麼感受?”“也是因為這個死的嗎?”
最後她吐槽道:“麵對一個漂亮女孩,每天隻糾結她幽靈的身份真是太不懂事了!”
六道骸突然笑出了聲,他握拳捂住自己的嘴唇,但是肩膀卻一聳一聳的。
“最後那個幽靈沒有逃出去對不對”
“對,因為是地縛……你怎麼知道?”少女的表情逐漸僵硬。
她看到對麵的少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卻讓她心頭警鈴大作。
“明明是說童話,卻連做實驗都說漏嘴了。”
“我自己的記憶,還是我自己最清楚啊。”
……
少年的記憶從看見那個幽靈才開始有了色彩。
剛經曆一次疼痛不已的折磨後,男孩睜著一雙異眸,滿頭冷汗地虛虛凝視著虛空,突然空氣一陣扭曲,一個少女的影子漂浮在了半空中,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身形有些透明的少女麵露憤怒,踹著一旁無動於衷的實驗員,卻統統穿了過去,讓她更生氣了。見打擊不成,她又飄到試驗台上被綁的死死的小男孩上方,試圖摸了摸他蒼白的臉。
小男孩感覺到一股輕微的涼意透到了他的皮膚裡,他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少女,這才看清了她的眼睛,是一種很溫和又明亮的顏色。聽有些大孩子說過,這種顏色像小時候有幸在外麵看到的櫻花,也像偶爾會作為獎勵的糖果的味道。
“你是……誰?”他發出虛弱的聲音,微不可聞。
“什麼……你在說我?”
少女瞪大了眼睛,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湊近了去觀察小孩子是不是自言自語,她左右亂飛,那雙眼睛就盯住她移動。
“真的能看見!”
她驚喜萬分,又苦惱地思考了一下怎麼自我介紹,突然靈機一動,豎起一隻手指說:“我是castagna,叫我卡絲塔吧。”
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像極了記憶深處看過的向日葵。
“你好啊,骸。”
之後的熟識也就很順理成章了。
少女每天都在嘟囔一些什麼“人身自由權”“故意傷害罪”“送他們一雙玫瑰金手鐲”等等,看到他好奇的眼神,就會撓撓頭打諢插科,“不好意思啊嘿嘿,職業病犯了。”
知道他想要逃出去之後,就興致勃勃地幫他們每天觀察實驗室的守衛布局和換班時間,去偷看實驗員的進出入密鑰,跟他八卦哪個實驗員腳踏三條船。
六道骸:你每天都在乾些什麼啊。
雖然經常很無語,但是日子卻不像以前難熬了
等到那個漆黑的夜晚,肆虐的大火吞噬了整個實驗室,他帶著幸存的幾個孩子,輕車熟路地順著卡絲塔的指示逃出了地獄,望著漫天的星空和碧綠的樹林,空氣中也不再是窒息般的消毒水味,他才放鬆地舒了一口氣。
可他很快發現自己放鬆太早了。
“卡絲塔!”
少女幽靈試圖把手往外伸,卻隻能碰到一個透明的屏障,她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自己的手掌,表情並不悲切,反而透著一股實在的歡喜。
“彆過來,我出不去的!”她喝住了想衝進來的六道骸,挑了挑眉。“快點走吧,你這個熊孩子!”
“等等——彆進去!”
她充耳不聞,轉身向著火海走去。透明身影被火光映得有些扭曲,肆意飄揚的火苗貪婪的吞噬著她的身形。
聽到少年的呼喊,她隨意地擺擺手,一如既往的豁達。
“我也要走了。”
“再見啦。”
少女的聲音融化在火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