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棉一拍腦袋,才猛然想起這件事,她從徐恩的床上跳下來,“完了完了完了,你不說我都忘了,先不說了啊,我忙去了。”
沈棉走後,徐恩才又拿起桌子上的手機。
燕嘉禾給她連發了三個“?”,徐恩一笑,回道:【好。】
然後又發了地址過去。
燕嘉禾坐在辦公室,手機一響,他幾乎是立刻拿起來看,徐恩答應他了。
他看了眼下麵的地址:安和醫院。
這不是他之前帶馮燕檢查過身體的醫院嗎?
為什麼之前沒有早點見到她。
燕嘉禾正想著,手機顯示有電話打過來,他拇指一滑,接起電話,嗓音淡淡的:“媽。”
馮燕在電話那邊說:“今天回家裡吃飯吧,你劉姨的女兒也來家裡吃飯呢。”
“我今晚有事,就不過來了。”
馮燕“啊?”了一聲,又問道:“很重要的事情嗎?”
燕嘉禾看向辦公桌上的一張照片,那是他和徐恩在煙花下的合影,已經有些泛黃破舊,上麵還有深深的褶皺,“嗯,很重要。”
馮燕掛了電話後,沈景敲門進來。
沈景和燕嘉禾是在大學時候認識的,關係好的還有另一個人,叫陳晉。
他們三個畢業之後一起入了伍去當兵,隻不過燕嘉禾22歲出任務受了重傷之後就退伍了,沈景和他一起退的,他們一起聯合創辦了這個公司。
隻有陳晉還留在隊伍裡。
沈景把一個文件放在燕嘉禾的跟前,燕嘉禾打開文件看著,就聽到沈景頗為不滿地說:“我說燕嘉禾,你嘴巴挺嚴啊,都認識這麼長時間了,有女朋友了也不告訴我?”
不愧是姐弟,八卦的內容都一模一樣。
燕嘉禾翻頁的手一頓,嘴角微微勾起,“暫時還不是女朋友。”
沈景“嘁”了一聲。
他不信。
“再說了,”燕嘉禾看完文件後,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沈景:“我什麼時候沒告訴你?”
沈景反應了一會兒,眼睛突然瞪大,“她不會就是你之前和我們提過的女孩兒吧?”
沈景對燕嘉禾提到的徐恩可謂是印象深厚。
有好幾次他們去執行任務,燕嘉禾受過倆次最嚴重的傷,差點連命都沒了的那種。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手裡緊緊攥著一張照片,任誰都拿不出來。
還有一次,是他們一起去西藏,那是海拔高5200米的珠峰大本營。
山上空氣很冷,隊伍裡還有幾個高反的人。
燕嘉禾背著又厚又大的背包,喘著粗氣,蹲在地上用石頭小心翼翼地壘起瑪尼堆。
沈景那時候還拿他開玩笑,“我們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你還相信這些啊?”
燕嘉禾當時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他說:“我信,隻要是和她有關的我都信。”
那是他與她分彆的第四年,他找了她很久,去了她曾經在電話裡麵說的大學,可是她食言了,他沒有找到她。
但他從沒有一天放棄,一有機會就會打聽她的消息。
在登上西藏珠峰的那天,日照金山,他小心翼翼地壘起高高的瑪尼堆。
風吹過一次,便為她祈福一次。
最終的一次傷,是在22歲,燕嘉禾身上重了兩彈,為了保護沈景。
當時在醫院裡昏迷了一個多月,那個時候沈景一點也不像上過戰場的人,天天在病房外麵哭。
重傷之後他就退伍了,沈景和他一起退的,沈景曾經問過燕嘉禾,為什麼退伍。
燕嘉禾笑了笑,自嘲道:“惜命唄,想留著命去見她。”
他低頭看向手裡陳舊褶皺的照片,拇指在女孩的笑臉上摩梭,“昏迷的那一個月,夢到她在哭,問我怎麼還不去找她。我要是死了,就沒人給她擦眼淚了。”
那一刻,沈景才知道,他是真的把這個女孩子愛到骨子裡了。
“是她。”
燕嘉禾的視線移向窗外,麵色柔和,當年突然失去了聯係之後,他瘋了一般地找她,可是沒有任何消息,每一個沒有她的夜晚,燕嘉禾的心就像是被根絲線纏繞再纏繞,不斷收緊。
這十年他恨過,怨過,卻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他不甘心,不甘心他們的結局就此這樣。
但好在上天憐憫,讓他們再次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