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會醒 記憶中的少年從房子裡跑出來……(2 / 2)

她的海,他的島 知小楓 4503 字 10個月前

“病人的性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具體什麼時候醒來還未可知,在情況好轉之前隻能待在icu病房裡。”

徐恩閉著眼長舒一口氣,她眼含熱淚:“謝謝你,許時言。”

許時言搖搖頭,“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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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黑漆漆的,這裡是安和醫院頂層,重症監護室裡的機器不停地想著,醫生們經常把這種聲音稱為icu命運交響曲,這裡沒有哭鬨聲,沒有白天和黑夜,更沒有時間概念。

這裡的生命隨時都可能逝去,徐恩坐在床邊,看著病床上的人。

他的臉色蒼白,身上貼著心電監護的電極片,臉上佩戴著氧氣麵罩,隻有微微起伏的腹部證明他還活著。

原本距離他們領結婚證的時間隻剩下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了,可是現在他卻躺在了這張床上。

徐恩輕輕握住他纏滿膠帶的手,靜靜地看著那張臉,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說給他聽:“你怎麼這麼小氣,我食言一次,你也要食言一次是嗎?”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一旁作響的機器。

徐恩在監護室守了一晚上,確認燕嘉禾沒有其他突發狀況發生才回去簡單收拾一些衣物。

她熟練地摁下密碼打開房門,房間裡麵很規整,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仿佛這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在上演著他們的曾經生活的點點滴滴。

徐恩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客廳,目光被茶幾上熟悉的白色日記本所吸引,她一頁一頁翻開日記,上麵除了她自己的字跡以外,還多了幾行字跡。

那是筆記本的最後一頁,她曾寫下“我想,大概這個世界沒人愛我了。”

在字跡的下一行,是燕嘉禾寫下的,“這個世界上,永遠有人愛徐恩。”

從字跡上不難看出,他寫得很用力。

他為了她,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換燕京華的命。

徐恩突然想起,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燕嘉禾打電話問她可以回家嗎,她拒絕了,如果她滅由於拒絕的話,一切是不是都來得及,而他也不會躺在那裡生死未卜。

一滴眼淚滴在本子上,洇濕了字跡,徐恩把本子合上,指腹重重地摁壓眼皮,抹去眼淚。

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些衣物,回了醫院,這幾天隻要一有時間就會守在病房,也不好好吃飯,她是真的吃不進去,就算吃了也會儘數吐出來,胃酸得難受,仿佛又回到了程靜去世的那個時候。

看著徐恩一天比一天瘦,沈棉嘴都快說爛了,除了乾著急也沒有任何辦法。

“徐恩,你再吃一些吧,嗯?”沈棉站在在一旁勸道

徐恩坐在椅子上,看著餐桌上的三菜一湯,都是徐廷堯做好讓沈棉帶過來的,她的語氣輕輕的,“沈棉,我真的吃不下,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你再這樣下去,他還沒醒呢,結果你自己倒下了。”

“他食言了...”徐恩不知道怎麼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沈棉沒聽清,“什麼?”

“今天原本是我們去鄰結婚證的日子,沈棉,他是不是還在怪我?”她的聲音透著濃濃的哽咽,“怪我十年前把他丟下。”

看著徐恩的這個樣子,沈棉心疼的抱著她。

“他憑什麼自作主張?他留下我一個人,卻讓我自己朝前走,那我怎麼辦?我怎麼辦啊?”

徐恩環抱著沈棉的腰痛哭。

那些痛苦的日子好不容易熬過去了,她以為馬上就要見到光了。

可是上天偏偏就是如此地不公。

丁岱趕來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沈棉朝丁岱眼神示意,讓他先暫時不要過來。

徐恩哭累了之後,被沈棉帶到休息室休息。

丁岱在門口靠著牆等,看到沈棉出來後輕輕帶上了門,他直起腰問“她怎麼樣了?”

沈棉搖搖頭,“已經快一個星期沒有好好吃飯了,就算吃了也會吐出來,她現在的狀況根本無法給任何病人做手術。”

她歎了口氣,“要是燕嘉禾不醒來,我估計徐恩就徹底垮了。”

“不會的,他一定會醒過來的,燕嘉禾這個人啊,從我認識他開始就把徐恩當自己的命一樣,他怎麼舍得丟下她。”丁岱從欄杆窗戶向外望去,天色暗沉淡藍,萬裡無雲,“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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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恩做了一個夢。

她茫然地站在這個小院裡,記憶中的少年從房子裡跑出來,聲音清澈爽朗,“姐,快,我們去山上折桃花了。”

“來了來了,等一下我。”

男孩女孩順著山路,爬上小山,燕嘉禾退後幾步,目測大概的距離,他伸手一隻手抓住比較粗樹杈,另一隻腳在粗糙的樹皮一蹬,幾下就爬上了樹。

“你慢一點。”女孩在紮著馬尾辮,在下麵小聲提醒著,眼神警惕地環顧四周。

“姐,你看一下哪枝最密,我給你摘。”

女孩擔心被守山的老頭發現,抬起頭快速地說道:“離你手最近的那枝就是了,你小心一些。”

燕嘉禾頭朝樹杈處探著,極力去夠最密的拿一枝,摘到之後從樹上一躍而下,把花遞給女孩,拍拍擦紅的手掌。

“疼不疼啊?”女孩輕輕握著他的手掌,輕輕吹著。

少年目光含笑,搖頭道,“一點都不疼。”

“誰在那兒?!”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燕嘉禾和她對視了一眼,拉著她的手就往山下跑去,“快跑!”

他們的速度很快,花瓣散在風裡,落在徐恩的臉上,她看著他們奔跑的背影,眼眶微微泛紅,那是當年的他們,最美好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