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好,我是席言”(1 / 2)

一束玫瑰的骨頭 霧已 5217 字 10個月前

江宸了然點頭,舀了一勺米飯,吃了一口,才笑了笑:“你沒有見過席言吧。”

這句話既然不是問句,那便是有話要囑咐,聞徽想想後問他:“有什麼要注意的?”

在她腦海中,已經浮現一個富家子弟放浪形骸的模樣,他或許正處於叛逆期任性暴躁,看人不順眼就捉弄不停,一不小心就踩到雷。

總之,她和小孩相處不來。

她被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弄得有些憂鬱,江宸安慰她:“彆緊張,沒有什麼要注意的,席言不輕易為難人,那小孩很懂禮貌。”

“那你想說什麼?”

“哦,我想說他長得很漂亮,你彆被迷暈了。”江宸用輕鬆的口吻開玩笑,見她微微蹙眉,端著餐盤要離開,他又把人拉回來:“哎等等,開個玩笑。”

聞徽垂眸看著他拉著的手臂,眉眼都在皺,有些麵無表情了。

江宸放開手,這才認真起來,小聲叮囑:“席言父母很早就離婚了,你在他麵前注意點彆提起家人這些的。”

席言父母離婚時,席言不到5歲,父親是國外大學教授,母親是國外醫院工作,兩人都不在一個大洲,席言小學畢業之前在國內跟叔叔席臨舟一起生活,小學畢業後有時去歐洲跟父親住一整子,有時又去美洲跟母親住一陣子,基本就很少回國了。作為席家唯一一個孫輩,出生在這樣的家庭裡,被寄予厚望,卻不需要承擔家業,允許他追求自己的夢想。他自然也不負眾望。16歲的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倫敦藝術大學,開始綻放他璀璨的青春。

聞徽不免無語,涼涼道:“你看我什麼時候喜歡多嘴多舌?”

*

第二日,暮色暗沉,天色漸晚。

聞徽驅車直接從公司到機場,晚高峰時間,車流擁堵,聞徽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打著方向盤,耐心卻在一點點被消磨。

螞蟻步行似的,一條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硬生生開了快兩個小時。

等到達機場,時間已經19:30。

停好車後,聞徽給席言打電話,鈴聲響到末尾,也沒有人接聽。

聞徽走進機場大樓,目光搜尋,一邊繼續給那邊打電話。

席言從衛生間出來,遠遠看去,那女子背影單薄靜靜佇立在一偶之地,如瀑布般的長卷發披散在身後,穿一身長款白色大衣外套。

或是有所感觸,女子緩緩側首,古井般沉靜的眼睛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望著席言,帶著幾分涼意,她眼角的一顆淚痣無端有幾分惑人。

手機屏幕亮起,陌生的電話號碼,席言指尖點開,安靜著沒有出聲,而那邊也沒有出聲。

幾秒後,電話被他掛斷,他目光凝視,不疾不徐地朝她的方向走去。

席言走近,腳步站定,席言微微俯身看聞徽,露出淺淺笑容:“你好,我是席言。”

人潮擁擠,人來人往,各有歸處,機場裡是歡聚與離彆的氣息,空氣躍動無數微塵,在暮黯的夜晚,席言來到了她的麵前。

聞徽默默凝視他片刻,收回視線,伸手去拿他的行李箱,語聲平淡:“你好,聞徽。”

聞徽垂眸,那隻手修長纖細,白淨的女人都自歎不如,而這隻手卻沒有放開行李箱手柄,聞徽下意識抬眼看他,現在小孩都長這麼高嗎?

她說:“我幫你推行李。”

他微斂眸光,聲線清淡溫和:“太重了,我自己來。”

聞徽不再堅持,往大樓外走去,“走吧,車在外麵。”

席言覺得這姐姐有些冷漠,握緊了箱子默默跟上,隔著兩三步的距離,不遠不近。

停車位,聞徽用車鑰匙打開後備箱,再次拉過席言的行李箱,想要放進去。這一次,席言還是拒絕了,“姐姐,這箱子真挺重的,我是男生我自己來。”

手疾眼快地將箱子放進後備箱,席言看向聞徽,聞徽沉默片刻,一邊拉開後座車門,一邊平靜開口:“抱歉,今晚堵車,來晚了。”

席言很溫和地搖搖頭,自己走到副駕駛拉開門,用下頜示意她他要坐這裡。

聞徽關上了後座車門,落座駕駛座,係上安全帶,就聽到旁邊聲音清澈:“那個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我手機一直靜音。”

他在解釋,其實並不需要對她解釋。

聞徽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便不開口了,專心在駕車上。發動車子,很快駛離機場。

車輛隱入車流之間,空氣之間隻有淡淡的車載香氛的味道,那是一種薄荷和海洋的混合氣味。

聞徽原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臉又長了一副高冷的模樣,任誰看見了都有些懼這種冷淡的態度,不敢輕易招惹。

見席言安靜地看著窗外,聞徽冷靜下來,這樣挺好,不用一直說話。

開到中途,席言手機亮起,他接通了電話。

“叔叔。”先是叫了一聲,後又回複:“見到了助理姐姐,現在在回去的路上。”接著又應答幾聲,耐心極好。

回國之前,席秉複曾囑咐席言,席臨舟公司業務繁忙,生活中要少添叔叔麻煩。害怕有諸多叨擾,更是親自給席臨舟打過電話。

電話掛斷,席言安靜如初,視線落在手機上,節骨分明的手指不停點動著屏幕。聞徽想,他雖然年輕,但為人沉著冷靜,待人溫和紳士,行為妥帖細致,甚至禮儀和修養極佳,算得上是一位優秀的名門後輩。

席家人從出生起便什麼都有,什麼都做得好,連皮相都被上天偏愛,普通人連嫉妒都不行,因為他們的高度距離普通人太大,人們隻能望其耀眼光環的項背。

“姐姐,你名字裡的HUI是哪個HUI?”

窄逼的狹小空間裡,獨屬於席言清風月明般的聲線響起,聞徽微怔,轉眸看了席言一眼。

席言也在看她,俊顏矜貴,眸底清澈,聞徽就那麼撞進這一雙清冽的眼睛裡,刹那間,聞徽目光下移,見他拿著手機,正要給她的號碼做備注,已經單寫一個聞字。聞徽臉上表情很微妙。

聞徽抬起眸子直視前方,緊盯路況,慢慢開口:“徽州的徽。”

席言在手機上輸入徽字,隻見他極其細微的牽動嘴角,保存下來,手機收回衣兜裡。

席臨舟的彆墅位於半郊區,坐落在一大片樹林之間,隔絕鬨市喧囂,宛如遺世獨立的清隱之所。

晚間8:40分,轎車抵達彆墅門口,聞徽熄火,解開安全帶,側眸看了一眼。

少年輕閉著眼,還未醒來,頂燈灑落的光芒包裹著著他,他靜謐、安然、毫無防備地靠在那裡,頭偏向駕駛座這邊。

聞徽的目光在他的臉上細細描繪一遍,不其然想起江宸的話,他說席言長得漂亮,讓她彆被迷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