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
衣帽間,她找出一件毛衣套在身上,轉身出了門。
客廳裡,陽光透過玻璃灑落下來,席言好整以暇地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上,陽光落在他的身上,蒙上一層淡淡地光芒。聞徽走出來時,他的目光精準地凝在她身上,回望的眉眼溫軟而柔情。
她一步一步走近。
席言看到這件毛衣過長的衣袖遮住了她的手掌,隻留出纖細的指尖,讓她看起來像是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沙發跟前,她突然彎腰俯身湊近他,越來越近,席言被她眼角的淚痣所吸引,等到重新看向那雙深邃的眼眸時,她已經近在咫尺。
鼻尖似乎已經相對,她輕淡的鼻息縈繞在他唇間,帶著酥麻,他幾乎要被燙的體無完膚。
她的眼底清楚地倒影著席言的麵孔。
他仰視著她,心跳如雷,呼吸都靜止了。
他的天鵝……
“席言,你……喜歡我?”
她說話時聲音不緊不慢,就那麼輕描淡寫地問了出來。
他的眼眸如湖水般清澈,看向聞徽時帶著幾分濕漉漉地怯意。
“姐姐……”
他的姐姐離他這麼近,他的心卻開始疼了。
他仿佛被推到了一根獨木橋的中間,無論他是前進還是後退,路途都一樣凶險。
她在試探他……
若是他說喜歡——
她便會在今天徹底讓他死心。
若是他說不喜歡——
他對她所有的靠近都成了泡影,對她而言,那是正常而普通的關心,之前她心底哪怕有一丁點兒的觸動如今都會變成鋒利的劍射回她,令她從此以後不再相信他,宣判他的死刑。
在他還未與她有更多的相處情況下,這樣的選擇令他萬分煎熬。他沒有占據她心間足夠的位置,他僅有的籌碼不足以讓她心間的天平傾向他。
她之所以這麼快問他,是因為她誓必要把這份愛意從萌芽階段扼殺。
她多殘忍啊。
他良久不語,聞徽慢慢直起了身體,也冷了眼神。
“今天謝謝你來看我,你回去吧。”
清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僅此一眼,她轉身離開。
然而,手腕被有力的手掌拉住了。
聞徽止住腳步,沒有回頭。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席言就起身拉著她把她按坐在沙發上,同樣的位置,席言蹲在她身前,把她圈在沙發裡,仰麵鎖視她。
聞徽垂眼看他。
“有人說,當麵對兩個選擇,拋擲硬幣在空中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個比較傾向的答案。你告訴我,你問我的時候,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
聞徽偏過頭,“沒有喜歡最好,不然我會很困擾。”
“聞徽,你看著我。”他不滿她不看他,聞徽眉頭一擰,轉回來看他,他眼裡那麼嚴肅,她隻看一眼心仿佛被一隻手抓緊。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你?”他依舊重複剛才的問題。
她蹙眉:“席言,你想確認什麼?”
他的話語裡有些酸楚:“無論哪種答案我的結局都是一種,被你拒之心門之外。”他眯起眼睛射向她,“但是你,你的心會告訴你,我回答了我喜歡你,你是開心的,哪怕那點開心立馬就被你的理性掐斷。”
“夠了,席言。”她厲聲打斷他。
這一刻的席言,她突然感到無比的厭煩。她神情完全冷淡下來,“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麼揣摩我的心思?”
室外陽光越強烈,襯得她的眉眼愈發的寒涼:“我敬你是老板的家人,不代表我能忍受你的胡鬨。我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讓你誤以為我喜歡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我。事實上,每次老板派我來找你,都隻是我的工作而已,你隻不過是我工作裡要處理的一個麻煩。所以……你最好不要把你的喜歡拿出來,否則你隻會看到我怎麼踩爛它。今天的事情我會當做沒有發生過,但是從今以後,我們私下最好不要有往來。”
這話說得很重,幾乎斷了席言的後路。
他僵在原地,麵色很沉靜,聞徽隻感覺他的眼裡的光芒一寸一寸的黯了下去。
知道自己成功刺傷他了,她本無意。本該用溫和一點的方法,畢竟他還那麼小,可是事實已經發生,便沒有回頭路。
她隻能繼續扮演這樣的角色,她對自己說要狠下心來。半響後聞徽淡淡開口:“起來吧,我送你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