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言看她一眼,轉過視線,才不理她話間的諷刺。
他來到程月淑的身邊,想了想措辭,這才開口:“奶奶,能留聞徽姐姐吃飯嗎?我回國幾天,麻煩了她不少次。”
程月淑事先知道,聞徽去機場接的他,也知道聞徽帶他去醫院打針。每次席言都跟她講過。
這樣一想是比較麻煩人家,不僅要忙老板交代的工作,還要幫忙關照老板的侄子。甚至今天假期中也被自己兒子拉來加班,留人吃飯是基本的禮貌。
她感念席言的懂事,“好好好,我等下請她留下來吃了飯再回去。”又歎氣口:“做你這個叔叔的助理,真是辛苦。”
這話被唐敏敏捕捉,再次看向席言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
大概過了20分鐘,傭人已經端菜上桌,程月淑請張嫂去樓上叫兩人下來。
等席臨舟和聞徽下樓時,兩位下棋的老人也已經回到客廳。剛才下棋時候聞徽不便打擾,現在她才依次躬身致意。
程月淑走近,麵上親和:“聞助理,今天你辛苦了,留下吃個便飯吧。”
要留她吃飯?聞徽雖詫異,但依舊含蓄微笑:“謝謝老夫人好意,但我還要早些回去準備資料,明天一早要飛國外出差。”
“姐姐,你回去難道不吃飯了嗎?”席言走到她麵前,突然出聲。說罷後,又盯著席臨舟:“即使再急,吃頓飯的時間還是有的,不然彆人還會以為我叔叔壓榨員工,是吧,叔叔?”
席臨舟看他一眼,動了動唇,終究是開了口:“我母親好意,聞助理不要推辭了。”
“……”聞徽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席臨舟,老板,還是算了吧……跟客戶吃飯,她能不動聲色;可跟老板一家吃飯,哪個助理承受得來?
可席臨舟沒有接受到她的意思,邁開步子走遠了。
聞徽麵容出現一絲破碎,老板真是……相當關愛下屬呢。定了定才恢複心緒,對著程月淑揚起唇角:“那我就麻煩了。”
程月淑滿意地笑了笑,席言站在一邊,乖乖巧巧道:“奶奶,要開飯了,我帶姐姐去洗手。”
“走吧,姐姐。”席言眉眼彎彎,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愉悅。
可聞徽就沒有那麼愉悅了,她轉過身,順著席言的腳步走,用隻能兩人聽到的聲音,低低沉沉道:“你是故意的是吧?”
他側眸看著她,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留在家裡吃飯,讓姐姐壓力很大嗎?”
“你說呢?”她把手裡的文件放進他手裡。
他接過,煞有其事地道:“我隻是關心姐姐的身體,不按時吃飯可不是個好習慣。”
“是,你的理由很多,我說不過你。”她涼涼道。
他停下來,看了看她的衣服:“把外套脫下來吧,屋裡很熱。”
她也跟著低頭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動作,席言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上,她大驚,飛快地瞥了一眼客廳處,“你給我注意場合。”
席言收回手,重點跑偏,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微不可聞地笑:“在私下就可以是嗎?”
“……”
她可能曾經認識的那個席言是假的。
離他遠一點,她脫下了外套,他順手接過,引著她來到盥洗室,她走了進去,一邊洗手,一邊審視鏡中的自己,好在她不太憔悴。
一想到要麵臨一桌子席臨舟的長輩,她就難免頭痛。
而始作俑者卻倚在門邊,靜靜地看著她,目光灼灼,笑意明顯。
洗完手,為避免他直接進來給她擦手,她快速地用紙巾擦完,然後目不斜視地直徑朝外走去。
席言跟在她身後走過來。張嫂看見他手裡拿著聞徽的衣服,走過來要幫他放衣服,然而席言卻淡聲拒絕了:“不用,我來。”
張嫂愣了愣才收回手,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的視線落在前方,緩緩移動。
……
夜晚的餐桌上,菜品豐盛,多是依照席家人的清淡口味製作的淮揚菜係和一部分粵菜。
席唐兩家世代交好,席家長輩們也都對唐敏敏親切熟稔,唐家兩位對席臨舟和席言更是青睞有加,整個桌子上,除了聞徽拘謹安靜,氣氛也還算融洽。